当周晴汇报到尾声时, 乔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反而热烈起来。
即便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竭尽所能的控制着情绪, 让自己看起来稀松平常,但那种又热闹看的兴奋劲儿,还是从她们抖颤着的睫毛, 和逐渐急促的呼吸中透露出来。
终于捱到周晴的最后一个字落地,她垂眸, 咬住下唇,露出泫然欲泣却又竭力忍住的坚强表情。
在这一瞬间, 她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而乔越,这个资本家, 完完全全就是压迫劳苦大众的乔扒皮。
乔越嘴唇微微抽动,忍耐住脾气,虽然非常不想被周晴拉到她的语境里,但还是不得不开口接话。
他要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不能有指责和不悦, 于是只好压低声音,放缓语速:
周晴, 不要太消极啊。任务是不那么容易的,但人是能创造奇迹的, 你要相信你的能力。至少我是相信的。
周晴听的磨牙,恨不得拍桌子站起来, 指着乔越的鼻子骂脏话。
但给人打工,哪有这样的自由。
她只敢转弯抹角的抱怨, 只能绞尽脑汁用哭泣之类的小伎俩来谴责老板的不人道, 但直白的对抗, 谁有这样的自由?有这样的胆量?
她低头不断的脑内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才在几十秒后平静一些。
抬起头,周晴抿直唇线,这次想哭不是装的了,她是真的心里苦。
乔总,所有客户做植入,都是精打细算的衡量,咱们上一部戏的成绩,您也是知道的。她尽量婉转,以保全乔越的脸面,现在客户们对咱们的评估都一般般,冒然开口要三百万的价格,会被人耻笑的。就算再努力,也做不到啊。
我们何必要定这样高不可及的目标?团队觉得达不成,士气反而会低糜,到时候消极怠工,我可能连两百万,一百万都难谈。
人家客户一听你的报价,也会觉得遥不可及,直接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你。
我们能不能,就退让一点点,商讨出一个可以完成的目标呢?
我不是跟您讨价还价,也不是畏难。您就算订一个没那么高的目标,我还是会竭尽全力的去做,不会留余地,也不会摸鱼。
但您这样订一个不切实际的目标,还让我在项目初期,不足以提供足够信心给客户的时间段里,把这些合同签下来。
您就是逼死我,也
周晴的情绪逐渐失控,措辞开始过激。
坐在她隔壁的柳信阳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下,周晴这才戛然而止,脸上却已经挂了泪,嘴唇哆嗦着,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