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昙觉得,顾笙年的眼神幽幽的,仿佛在凝视星空,专注又好似正欣赏繁花盛开。
我还没想明白,需要再观察观察,再想一想。林昙轻轻叹口气,这在上一世,也一直是个难题。
她记得那时候顾笙年常常跟她聊战略,她有时能立即听懂,有时要回去自己想想才听得懂。有时能回上几句被他认可的优秀发言,有时只能嗯嗯应声。
林昙常常觉得,那时候他也并不是真的在跟她聊这些,他只是通过跟她聊战略这个形式,在捋顺自己脑内纷乱的思绪,让思维结果成系统。
现如今,她将上一世他说的那些,结合市场发展,和许多自己的想法,重新整理了说给他听,还能洋洋得意的炫耀,真开心。
他一定觉得她特别厉害吧?
不过,他也的确该谢她。
顾笙年曾经说过,思考的过程很爽,但也很痛苦。
走岔路,重复面对同一个问题,被困难打倒,竭尽全力想要解决问题却总难在令自己满意的时间内想通,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折磨。
更何况在这个过程中,现实的压力一直在加剧。你在一定时间内想不明白,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想了。
那时候,林昙就曾起过一个小念头,如果自己能穿越梦境或时空,将他后来想出的道理与方向,告诉才开始思考这些的那个顾笙年,该多好啊。
他就不用经历未来那些痛苦,也不必因为压力、焦虑和熬夜,陷入高血压的病痛中了。
视线穿过雨幕,让她响起上一世的某个夜晚。
林昙带着文件,匆匆赶到顾笙年家。
那个只装修了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浴室的大别墅,一层客厅等处都还是毛坯房。
空旷的大厅中,摆放着一架钢琴。
顾笙年坐在钢琴前,努力想要弹奏自己早已印刻在骨血中的熟悉曲目,但高血压导致的手抖,让音符走调,曲目破碎。
他不饮酒,也没有其他不良嗜好,只是投身工作,太过忘我了。
她敬重他,却也替他感到难过。
但那时候,哪怕连一句顾总,你该好好休息,不能再熬夜了。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么大一个公司,那样激烈的竞争环境,流水般投入的成本,和逐渐走下坡路的文娱市场真实的困难就摆在那里,她无法开口请他放松。
任谁都知道,那样的市场状况下,不竭尽全力,就可能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