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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起来, 看见左逐侧脸映在黑夜中。

    黑夜笼罩了他半边身子, 他仰着头, 面无表情的看着月亮, 手里却一直在轻轻摩挲着什么东西。

    陈亦辞叫了他一声:

    “左逐。”

    左逐没有反应。

    陈亦辞担心的顺着屋檐爬过去, 抓起他的左手, 顺着摸到了温热的几丝液体。

    他一惊, 立马扯开左逐的右手, 吼道:

    “你别动!”

    左逐仰起的头缓缓转过来。

    陈亦辞小心的掏出干净的手帕给他包扎,怕给他弄疼了, 动作小心翼翼, 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生气道:

    “你没事自己扣疤玩干什么?”

    左逐撑着脑袋, 俯视着陈亦辞。

    陈亦辞习惯了这位大爷半天嘴里蹦不出一个字,自顾自吼道:

    “好不容易长好了, 你扣它干什么,没事儿干啊你?”

    他吼完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

    “疼不疼?”

    一阵风吹过,扬起左逐的一缕头发,左逐缓缓开口:

    “嗯。”

    陈亦辞一时没回味过来这个“嗯”嗯的是什么。

    左逐垂眸, 望着远处广袤的土地。

    山脉连着山脉,河流绕着河流。

    左逐开口道: “没事儿干。”

    陈亦辞望了他一眼:

    “你不会没事儿干的时候都自己扣疤玩吧?”

    左逐点头。

    陈亦辞一遍拿出棉签给他按住出血处:

    “你小时候都干些什么?”

    左逐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眼,看上去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

    陈亦辞紧张的望向他。

    片刻后,左逐摇摇头,平静道:

    “几万年前的事,太久,忘了。”

    陈亦辞垂下眼,看起来像是很失望。

    他追问道:

    “那你记得什么?”

    左逐举起手腕。

    手腕上的疤痕一道一道,把手臂割成了许多不同块的碎片,他仔细端详:

    “伤口。”

    陈亦辞眼神望向手臂。

    左逐接着开口,语气和往常一般,清冷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诱人坠入的深渊,暗不见底:

    “其他没了,只有伤口,就算你想忘,身体也会记得。”

    或者说是痛苦。

    生理也好心理也好,几万年过去了,痛苦历久弥新,日复一日不断复现。

    陈亦辞盯着他的手臂,半晌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伸出手,怼在左逐手臂旁边,伸出手拉下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