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一会没有回复,阮歆的心开始七上八下的纠结,只要他没有,她就把一切都告诉他,跟他说她这些年......
“有。”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将阮歆好不容易攒起的信心震得魂飞魄散,她嘴角的浅笑蓦然收起,然后僵硬的将身体转向她那边的车窗玻璃,她使劲握了握拳又使劲眨了眨眼,驱散眼中莫名涌上来的泪意,然后故作不经意般笑了笑,“我该走了。”
她推开车门直接下车。
“哎,”钟砚着急的拉了她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反应让他心里的慌张更甚,“不是还有一个问题吗?”
阮歆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站在车外任由飘雪洋洋洒洒落了她满脸,这样也好,视线模糊她就不用将他看得真切了,阮歆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我忘记了,也没什么紧要。”
她转身朝前走,天也太凉了,凉到她刚刚有些热起来的身体骤然又掉到了冰窖里,双脚已经麻木,也只是在听从身体的本能走着,她不能回头,都过去了。
多年前看过的一首唐寅的诗突然就浮现于脑海之中。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再没有资格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了。
钟砚站在车边,看着她裹紧自己衣服的瘦削倔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知道这样说是对是错,可是她快要结婚了不是吗,他不能再让自己对她的生活产生影响,也不该再压不住自己的心去打扰她。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明明告诉自己就该如此,可是心底的烦躁却越来越甚,他抽出一支烟来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灼烧着,却还是驱不散那股阴郁。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在他心间一点一点地溜走了,当着他的面。
他关上车门,看到阮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口,他朝前走了几步,曾经熟悉的那排房子就出现在眼前,他曾在这住过很多次的,如今尘封了多年,里面想必已是灰尘覆盖了,一如他荒芜的心。
等烟抽完,他头上也落满了积雪,他转身往回走,然后在他车边看到了顾珩。
钟砚低低一笑,“你跟了我一路,到底忍不住出来透透气了?”
顾珩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妹妹让我跟着你的,我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