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位成年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极其僵持的状态。
只有他们的眼神在互相交锋形成对峙。
“……黎老师,你怎么还诈我呢?”张州谌方才接收到盛许的恶意,吓得小心脏一颤, 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是不想掺和进他们两个之间的战争。
闻言黎轻灼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唇, 但是没有将目光分给张州谌,依旧看着盛许说了句:“抱歉张经纪,让你受惊了。”
而盛许不仅没有将手上的东西交出去, 还把合同往身侧移了移。
黎轻灼连僵硬的唇角都不愿意再扯, 嗓音不知为何忽而有些哑:“盛许,把东西给我……我只是看看。”
盛许走到沙发边坐下,将合同打开用两秒的时间签下自己的名字。
在黎轻灼下意识走过去看的时候, 盛许已经将合同合上,接着直接扔给了张州谌,恶声恶气道:“消失。”
张州谌手忙脚乱地接住,转身就跑。
没有丝毫停顿与犹豫。
看着张州谌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黎轻灼抿唇, 又看着客厅的门大力打开大力关上。
几乎是顷刻之间,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死一样的寂静。
黎轻灼维持着站在沙发边的姿势一动不动,想接合同的手终于极轻地垂落在身侧, 无意识地轻蜷。
指尖碰到没有什么温度的衣服料子, 黎轻灼只觉得被冰得发疼。
他有很多话想问,想问盛许为什么要延续盖他的月亮小学,还要让常景奕占了那么多年的功劳,不委屈吗?又为什么在做这件事却一直不告诉自己, 签个合同都要偷偷摸摸, 不难过吗?
可是盛许明显不想跟他谈。
黎轻灼张了张嘴, 也觉得嗓子干涩得发疼。
他轻呼出一口气,笑着问盛许:“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想吃什么我下个单?”
有人说话,客厅里终于不再显得那么安静。
闻言盛许抬眸看他:“你不是和祁添途请同事吃饭吗?”
黎轻灼下单的手一顿,心里的难受更加肆无忌惮地压过来,让他按在屏幕上的指尖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原来盛许是以为他今天会回来的晚,所以才会放松警惕让张州谌把合同拿来家里……黎轻灼稳住有些发沉的呼吸,道:“这不是怕你无聊,我先回来了。”
他们在相互试探对方问话的底线。
张州谌在的时候好像还能顺着往下说的话,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反而都开始闭口不提。
缄口不言。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只有朋友间的相处才会随心所欲,面对喜欢的人只会步步试探,小心翼翼。
步子踏多了,会越界,会打破某种平衡,要承担后果;步子踏少了,关系能维持,但又实在不甘心,只想着能近一点,再近一点。
黎轻灼下完单,放下手机,他组织措辞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只道:“我去洗个澡。”
他们没再就月亮小学的事情开口,黎轻灼也始终没看见那纸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