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许愣愣的，眼睫堪称迷茫地眨了一下。

    他们两个挨得极近，天花板上的灯光穿不透, 只在他们脸颊上打下了一小片阴影。

    看着他有些犯傻的样子，黎轻灼笑了下：“给我点回应啊，小盛许。”

    “……”盛许眼睛又快速地眨了几下，才艰难出声，“你是在哄我吗？”

    他果然不信任自己。

    黎轻灼心里一疼, 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他微呼出一口气, 道：“我是在哄你，但我不是在骗你。”

    “你难过, 更是直接扎我的心……盛许, 我也会疼的，”黎轻灼哑声道，“所以我必须要哄你。”

    盛许道：“我不用哄……”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 让我的小盛许难过了这么久, ”黎轻灼先打断他的话自己说, “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再多看你一眼，我……我犯了错……”

    “跟你没有关系。”

    “……是，主不在我，但是我仍然无法接受，更不愿意让你知道这样的……这样的事情，那太难堪了，”从小到大，黎轻灼从没有这么几乎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刚开始真的难以启齿，可真等说出来了，他只有如释重负，“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又怕知道你恨我……我没有办法面对你，也没有办法面对自己……那时候我……好像都要崩溃了。”

    他想到了当年在地下车库不怕被拍也要找过来等他的盛许，脑海里他对盛许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清晰，黎轻灼那时说“我就是这样的人，轻浮惯了，但我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孩子会这么容易心动，是我考虑不周。”

    “在这个圈子里，就不要奢望真的有两情相悦了吧。”

    “走。”

    ……

    但现在黎轻灼说：“盛许，这个圈子花花绿绿，别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很多时候我也不真实……所以我轻浮惯了，但我比你大了七岁，想到了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很容易心动，特别是那时候还那么容易害羞的你，我考虑得很周全，我故意逗你、引诱你，让你心里有我。”

    但他独独漏算了最亲近的人会摆他一道，算计他，留住他。

    黎轻灼深呼吸，让音色变得更加清晰：“我想等你长大些，有了完全的自主意识，就能分清对我到底是喜欢还是崇拜……这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我不该那么自以为是地等你。”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有两情相悦。”

    “盛许，”黎轻灼说，“小盛许，回来吧。”

    在他一字一句的言论中，盛许的眼睛早就已经通红一片，细看之下，瞳孔深处还迅速地漫上一层水汽染湿了眼球。

    好像当年受过的委屈都在今天、在此刻得到了偏爱。

    盛许真的很好哄，只要黎轻灼对他说一句好话，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地等他、护他。

    只看他们相处了短短的三年就知道了——跟他们分别的时间相比。

    黎轻灼当初对他所有的好，盛许全都珍藏起来，并反赠了回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没有任性成功心有不甘，还心有记恨，如今将近十年过去，从21岁长到30岁的盛许突然像个任性的小朋友，说：“我就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