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诗织在医院去世后,整个家族就开始忙了起来。葬礼举办的第一天,征十郎坚持自己一直为诗织守灵,他呆呆地看着相片里的人,他的世界像塌陷了大半,心里空空的。
照片里的母亲在笑,以往他看到这样的笑容也会跟着笑,但如今嘴角却翘不起来了。想起母亲常常这样笑着摸自己的头,他再也忍不住悲伤,积在眼中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赤司征臣就在征十郎身边,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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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家作为名门望族,在日本上流社会的影响力不可小觑。如今赤司家的夫人病逝,告别仪式自然规模不小,日本稍有些名望的家族都前来哀悼,以表哀思。
“征十郎,把眼泪擦掉!赤司家的人从来不是软弱之辈,这样的表情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你的脸上。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感情会影响你的判断,甚至是你的一切。”赤司征臣穿着黑色的西装,背对着自己的儿子,“记住,你除了是诗……是她和我的儿子,还是赤司家的继承人,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家族的形象。”
“她已经去世了。”
“忘记她吧。”
做不到……
这种事情,即使您隐藏了家里关于母亲的一切痕迹也做不到的。
赤司征十郎想起早上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因为母亲去世而感到痛苦的心,开始慢慢麻木。他穿着校服站在父亲身边,表情沉重,眼中还有些血丝。
“贵夫人不幸逝世,深表遗憾,请节哀。”
“赤司夫人还这么年轻,真是……啊,这是,征十郎吧。”
“还这么小就没了母亲,真可怜啊。”
“经常听说这孩子很优秀,好可惜啊……”
赤司父子听着前来悼唁时不时传来的话,即使他们有意放低声音他还是听到了。世家之间的人情来往很是复杂,即使有些人把主意打到了刚刚丧偶的赤司征臣身上,但也并没有那么急切表示出来,没有什么脑子不清楚的人在别人的葬礼上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说些场面话,顺便在安慰安慰他家的小少爷。
赤司征十郎自然知道这一点,他这一天不知道听了多少句“真可怜啊”“太可惜”之类的话,即使他很不喜欢,但还是要接受。这些平日里无所事事的贵妇人们把这种显得柔弱无能的词语堆积到他身上,好像就能以此显得她们有多慈悲怜悯似的。
迹部家也是日本名门,迹部夫人和逝去的赤司夫人关系甚好,他们自然也有所表示。迹部景吾跟着父母一起来到赤司家,他一眼就看到了赤司,秋宫晴就在他旁边,少有的安静模样。他这个自小的玩伴看上去不太精神,以往明亮灵动的红眸也失去了光泽。
大人们一起说话,迹部景吾就自己走到了赤司面前,他很清楚那位温柔的夫人在赤司心中的地位,如今诗织去世,他自然很担心赤司。但他更了解自己的好朋友,所以他不会说些同情的话,只是语气不由得放软了些,平时自信骄傲的他现在开口倒是要斟酌几分:
“赤司,照顾好自己啊……你母亲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赤司微微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秋宫晴许是又听到别人提起了平时十分疼爱她的诗织,眼眶又不禁湿润了。她略表歉意地鞠躬,走到了角落处,也为这两人留出了些空间。
两人沉默半晌,迹部不想总提起诗织免得又让赤司伤心,于是他又说起了别的话题:“你的那两个朋友……啊,真田和幸村,他们向我问起过你。”
赤司强迫自己不再想着母亲,便顺着迹部的话问道:“他们啊……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