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李长信并不讨厌叶繁枝,对她的接近也并不十分抵触。甚至偶尔在脑中想起她的时候,心中会泛起一种很幽微怪异的感觉。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感觉具体代表了什么,也并不想去深入探究。
他开始厌恶她,觉得她心机深沉、虚伪狡诈是在一天下班回家,在自己家中看到叶繁枝的那一瞬。
那是个大雨天,从停车场到家,不过短短几步路,他的外套便被淋了个半湿。
“你穿上我孙子的衣服,大是大,但是很好看。”李长信打开门的时候听到奶奶在跟人说话。
李奶奶正面对着大门,一眼便瞧见了推门进来的李长信,含笑对那人说:“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孙子回来了。”
“长信,你过来。”闻言,那道背对着他的曼妙身影骤然一僵,而后只见她徐徐转头,眼底亦是一片震惊:“李医生?”
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蛋,不是叶繁枝是谁?!李长信愣了一下,而后厌恶愤怒如浓雾般漫天遍野朝他袭来。
她竟然如此处心积虑,现在都开始想方设法地接近他奶奶了。她到底想怎么样?!
李奶奶见两人的神情,微愣之后,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哎呀,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长信,还不快给奶奶介绍一下?奶奶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李长信冷声说:“奶奶,我跟她不熟。”
叶繁枝心头一抽,一种莫名的麻痹感觉瞬间从心脏开始扩散开来。她尴尬地撩了撩头发,胡乱应道:“是啊,我跟李医生不熟。我们只是见过几次而已。”
她随即欠身对李奶奶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是什么话。”李奶奶拉着叶繁枝的手,不容分说地把她强按在椅子上,“哪能让你冒着大雨把我送回来,连热茶都不喝一口就走的呢。乖孩子,快坐,快坐。对了,你叫什么?”
“李奶奶,我叫繁枝,叶繁枝。枝叶繁茂的前三个字。你叫我繁枝就好。”
“真是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繁枝,你坐。姜茶应该煮得差不多了,我去给你倒。你淋成这样子,喝了姜茶才能祛寒气。长信,你帮我招呼繁枝。”李奶奶边说边进了厨房。
李长信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穿了他一身运动服的叶繁枝。深灰色的连帽衫和短裤,她穿着显得十分肥大。然而这宽宽松松的样子配着她湿漉漉的中分微卷长发,却别有一种独特的慵懒风情。饶是他对她又恼又怒又讨厌,但亦觉得她如今的模样说不出的魅惑动人。
她有万种风情,每一种都叫他移不开目光。
那种口干舌燥心驰神往的感觉再度浮了上来,令他有种文火慢炖般的煎熬难受。这种难熬反应在李长信脸上,便是神色更阴沉了数分。
被他这般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打量,叶繁枝很是尴尬。她手足无措地拉了拉身上的运动服:“李医生,不好意思,我衣服湿了,所以借穿了你的衣服。我回家洗干净就给你送回来。”
“都是好几年前的旧衣服了,你到时候扔了就行,不必再特地过来一趟。”李长信的每一个字都很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