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行动很顺利,他们通过隐藏在文件里的密码和信息一次性破获了好几个犯罪网络,甚至顺藤摸瓜,直接摸到了一条信息贩卖的黑暗产业链条。
程昱当时表扬他,演技还不错。
也许不是演技,林曦晨想,也许是我真的已经老了。老到让那些年轻的后生们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会做这些傻事,也许迷迷糊糊犯错已经成了他的标语。
什么时候动手呢?
林曦晨还在想。
他就如暴风雨来之前为人们通报气象信息的那个天气预报员,平日里没有人注意他,如果晴空万里,是个人都知道要防晒还有准备好晒衣物,但一旦暴雨即将来临。
所有人的目光就会落在他的头上。
天气预报员不能偏差任何一秒,早了人们会抱怨早高峰因为他的疏忽被堵得一塌糊涂,晚了人们会抱怨自己的衣物已经打湿,送去洗衣房又得花很多时间。
他必须精准到每一分钟,每一秒,就恰巧好到当他说出,“撑开伞吧,”的那一刻,最后一个迟迟不愿意动弹的家伙举起雨伞的那一秒,雨水刚好抵达地面。
雨水要在丝绸般的伞面上奏响起磅礴的乐章,如同音乐厅里人们听到的那激动不已的旋律一样,只有当那一刻来临,人们才会微微露出微笑。
“还行,”人们嘀咕着,“这次天气预报还不错,至少对了一次。”
但是人们看不见的是天气预报员身后整个运转的团队,那些坚守在寒苦地区的气象监测站,那些留守在世界各地默默收集云体变化的工作人员,那些打着灯,站在幕后众人目光所不能及的那些人。
林曦晨还要为他们考虑。
在暴雨落在丝绸伞面上的那一刻,留守在山区里的那些人,他们身上的雨衣足够厚了吗?
哒哒哒,有人敲响了房门。
“你是在里面写诗吗?”
门外有人问。
林曦晨笑了,他摘下眼镜,活动了一下身子,林曦晨嘀咕着走上前来,“我在想事情。”
“但愿您不是在写诗,”门外那个小年轻看上去很精神,对方将某样东西递给了林曦晨。
是纸质文件。
林曦晨明白了。
“诗歌创作是最容易让人走极端的,”小年轻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尤其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大学读的是古代诗歌文学,现在能够找到个工作不容易。”
“所以这就是你和你上司说教的原因,就因为我独自站在里面沉思了十几分钟?”
林曦晨反问。
“在高度压力下人脑是很容易宕机的,尤其是像您这么高的位置,压力也特别大,一旦出现了低血糖事件,首先受到影响的会是您的大脑,而后才是小脑。”
小年轻说笑般帮林曦晨拉住了房间的门,走之前他朝林曦晨眨了眨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