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来的温水。
他烹制的食物。
他熬好的伤药。
他的掌心很暖。
他肤色白皙。
他爱笑。
他杏仁眼笑得弯弯。
他对着他送的美貌清倌哭笑不得
……
李平。
李平。
李平…
他默默转开目光。
盛临十四年,他十九岁。谭青翻入卫候府找他时,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险境内力被化功散封住,一身贵公子打扮在逃亡中被毁得七零八落。 他出府替他击破天一教六阎罗布下的阵法,在卫候府中藏起他休养,并问他:“还要不要,帮忙?”
谭青擦掉口边的血渍,傲然道:“不必。”
于是他问:”出府,法子?”
谭青探究地打量他:“有没有办法出财神府,得看你为什么要出府。 ”
他不知从哪里说起。他的世界本来黑白分明,要么好,要么不好。遇到李平之后,界限却模糊起来。他一向讷于言辞,口拙嘴笨,只好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李大夫前,待府里等死期。死亡好,死亡是解脱。李大夫后,死亡不好。”
他又解释不了哪里不好,总之很不好。
谭青瞪了他半晌,拿起剩半边的扇子狠狠地敲自己的头:“你这顽石居然有开窍的一天?你说的那个大夫也算…也算水滴石穿了。”
他想自己唯一的朋友最近本就有点疯癫的,这下可更傻了。
谭青停下敲头,诡秘一笑:“那些被客人看上的神兵利器,有哪样财神会舍不得送出去?”
他似懂非懂,直到孙一腾来府中做客。
同伴说新来的江东盐商孙一腾折磨死了三个影卫,叫他小心避开。他点点头,然后轮到他给齐进带路。
据他所知,大侠有副仁厚心肠。
据他所知,孙一腾在转弯的角落里散步。
据他所知,孙一腾非常痛恨被有武功的人戏耍,绝对不会放过冒犯他的人。
据他所知,李大夫住在齐进隔壁的厢房。
他送完齐进,在手中扣了一粒石子,朝孙一腾脑袋上飞去,孙一腾冲过来拽起他的领口。他笨拙地说:“你不会武。”
之后是他所不知道的情况。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当他显露人前,就等于把这条命交给了未知。
他没未等太久,李平红着一双眼睛拖来了小公子。
他杀了孙一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