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前面的卫彦居然没有动,还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右手反而微微颤动,将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紧。
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我才发现有一个人在跪地的汉子之间穿行那个清秀又腼腆的六阎罗。
方才卫彦明明精准地击倒了每一个人,为什么他却没事?仔细回想,我竟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避开的。记忆里没有他的影子,无论是躲避还是反击,都应该有印象,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就好像在对战的那一瞬间凭空消失。这是什么诡异的身法?这需要多快?
六阎罗低着头,小步走到最后方跪地的人身后。他两手一交错,细口就断开喷溅鲜血,细口以下的部分彻底与脑袋分了家。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腼腆羞涩,他的动作就有多么干净利落。待那六人的头全部被割下,少年怔怔地站在大汉挺立的无头身躯身旁。
阳光耀眼,他手上展开,一根银线借着阳光闪闪发亮。
山间风声呼啸,吹得人衣袂飞扬,像这少年一样瘦弱的人似乎随时会被吹走。然而他手中长长的银线却很稳当,没有因为刮风而飘动半点,稳得像灌百斤沉铁。
“煞星,色神都败于我手下。举重若轻并不难。”六阎罗低着头说,“举轻若重呢?”
卫彦说:“你布阵,不算。”
少年腼腆地说:“那来吧。”
申生惨白着一张脸问我:“现在你担不担心他?”我不得不点头。梁泽仁和申生靠近我,沈涟抱着龙泉宝剑说:“站进去些。”走上来站到最外。
六阎罗盯了好一会儿无头身躯,才抬头面对卫彦。
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一片空白。
是的,空白,仿佛平常人走神或者发呆的那种空白。没有恨,没有厌恶,没有紧张,仅仅是空白。仅仅只有空白。
少年神游天外一般:“下手真狠。”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微微发颤。如果不看他的表情光听他的声音,会以为他带有莫大的恐惧。
而卫彦承认:“是。”
“是”音刚一落地,异变忽起!少年手中的银线就在这一瞬间抖成一张薄如蝉翼的网,劈头盖脸地向我们罩下!逼近的网闪烁着不详的乌青色。
不必是大夫,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上头淬过毒。
好在卫彦没有太慢,在大网罩下的前一刻,他的刀颤动几下之后死死顶住!另一头,沈涟手中的龙泉寒光闪闪,撑起我们存活的一方天地。
我忍不住以袖擦额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