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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悠久的中国历史一样,中餐往往具有某种迷惑性:水煮白菜、水煮肉片,听着好像清汤寡水,可如果你真老老实实用清水去煮,那可中计啦!

    牧鱼一大早就把买来的新鲜毛豆洗净,又在两头各剪了一道小口子方便入味。

    别的厨师具体怎么烹饪他不知道,反正他做水煮毛豆时,光各色香料就用了足足十一种哩!

    毛豆很嫩,不用煮太久,约莫五六分钟即可。

    熄火后可千万别急着吃,继续盖盖子焖一段时间才入味呢。

    当然啦,最好还是放到冰箱里镇一镇。

    凉意最擅长突出鲜味。

    “牛爷爷,不是说您去首都了么?”牧鱼过来送毛豆,顺口问道。

    牛大爷只有一个儿子,如今也算熬出头,在首都贷款买了房,安了家。

    几年前牛奶奶去世,儿子不放心老父亲一人在老家,就几次三番想让他去首都共享天伦之乐。

    之前牛大爷一直不肯去,可架不住儿子儿媳和小孙女缠磨,月初,到底是去了一次。

    周围的老邻居们都说,老牛估计是不回来了。

    谁承想才刚一个星期,牛大爷就又出现在康城的旧街头,像往常一样溜着黑八哥。

    牛大爷滋溜抿了口黄酒,摇头晃脑砸吧两下,又捏起一只毛豆荚,两片苍老的嘴唇极其富有技巧地一抿一吸,几粒圆滚滚的豆子便混着汁水钻到嘴巴里去了。

    凉丝丝滑溜溜,牙关一抿,丰满的豆子就化了泥,又软又糯。

    他的口腔里瞬间炸开了一整个夏天。

    “不去不去,没意思……”他摇头晃脑道。

    首都是好,儿子儿媳一家也都孝顺,可他去了之后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那些高大华美的建筑,四通八达的街道,白生生闪着光,冰冷冷没人气儿。

    住在那里,他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总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

    那儿毕竟不是他的家呀。

    他得回来。

    回来慢慢梳理那些已经逝去的旧时光。

    十点多时,店里又来了位熟客:江澜。

    她的豪车、装扮,总跟这一带陈旧的气息格格不入,引得店内几位食客频频侧目。

    再次见到她,牧鱼还有些惊讶,“您是来?”

    说话还是吃饭来了?

    江澜冲他颔首示意,“一份油面筋酿肉,再加两份青菜。”

    哪怕坐在廉价的木粉小板凳上,她的脊背还是挺得很直,仿佛在出席什么高端的商务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