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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无疑是不满意他的。

    柏今意明白这一点。

    他们越沉默,就代表着他们对他越失望。

    柏今意尽全力想要他们满意,可他们还是越来越失望。

    这个周末,学校没有额外给初三安排课程。

    周六那天,柏今意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上午时候,他刚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见柏培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看他。

    妈妈呢?他下意识问一声,柏培云没有说话。

    他去洗手间刷完牙洗完脸,吃了早饭,再把碗筷收拾了,接下去,按照他今天的安排,他应该要出门去医院了。

    但是柏培云坐在客厅里

    柏今意踟蹰好一会,还是无视了那双沉默的,但紧迫盯梢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来自于柏培云。

    可它似乎又不止来自于柏培云。

    住在家里的这一个星期里,柏今意越来越能够感觉到这双眼睛,无论他在客厅里,在房间里,还是在浴室里,他都能感觉到。

    这双眼睛,既存在于他爸爸身上,也存在于地板、墙面、柜子、任何他能够想到不能够想到的地方。

    它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看。

    只是错觉。柏今意心里清楚。这双眼睛不存在于屋子里的任何地方,它只存在于他的心底。

    柏培云充满责备的视线,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柏今意的脚步很沉重,但他还是向外走去,刚刚推开门,耳旁就听一声当啷梅相真搬了个板凳,坐在门旁边修剪花枝,刚才那一声,是她手中金属剪刀掉进盆里的声音。

    儿子看着母亲,母亲看着儿子。

    直到柏培云冷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这么早出去?一周就放假一天,你一会儿都在家里待不住吗?

    妈妈望过来的眼神里,透露了同样的东西。

    不能留在家里吗?

    为什么非要过去呢?

    你就一天也离不开他吗?

    接连的诘问,在沉默中直传递到柏今意心底。

    柏今意无法出声。

    无论是对柏培云,还是对梅相真。

    他不想反驳他们,不想和他们发生争执。

    可是也无法认同他们。

    他的沉默让梅相真完全失望了。

    梅相真收回视线,低下头,捡起了盆里的剪刀,继续修剪枝条,她的动作有些仓促,修剪枝条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枝条上边的刺拉过她的指腹,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