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让我享受一下行吗？非要说这么明白……”

    他们三个打趣归打趣，但靠近人群的时候，还是摆出了一副正经模样。基地现在的管理者亲自来迎接他们，双方要确认一下登舰计划的实际操作性，然后下午就会开始执行计划。

    总的来说，战舰在上面不动，由一艘艘飞船将人带上去。一艘飞船能搭载二十人以及他们的行李，届时会保持一艘飞船返舰，另一艘就立刻出舰的频次，直至所有人都被带上战舰。

    因为都不允许带大件行李——比如说家具之类的——必须是携带者自己能扛起来转移的规模，所以理论上登船时间不会特别慢。但即便如此，初步预估整个登舰撤离行动还是至少要到当地时间凌晨结束。要是发生一些意外，那延长到明天白天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舰长杜闻乐的建议是分两天登舰，但基地反馈说一旦开始登舰，居民肯定会聚集、会等不及，夜晚治安不好控制。所以想来想去，决定连夜登舰，分批广播通知需要去集中的人。

    这个白天，人群熙熙嚷嚷，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大包小包；这个晚上，基地灯火通明。

    战舰上派下来两支队伍，站在排队登飞船的地方执勤，维持秩序。所有登船居民会进行好几个检查，通讯器身份验证、采血DNA验证——这个要材料送回战舰上再做——行李过机检查，总之就是尽量提高安全性。据说登舰之后，所有居民也必须先待在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直到所有人登舰完毕、DNA检查结果确认后，才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总之，这是非常忙乱的一天。

    许多主播开着自己的拍摄蜜蜂，给全星网的人直播这次撤离行动。人们看到了心怀希望的人，看到了着急忙乱的人，看到了众生百态。星网上的无数双眼睛还能透过摄像头帮忙，使得居民们落下的东西甚至孩子，都能更简单地被找到。

    除了战舰出现的时候出去看了一下，凌霄一直待在自己家里。

    他在打包行李，还要艰难地从乱七八糟的物品堆里挑出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和看直播的观众说每一件家具的来历，就连那些长得明显不是一套的椅子也一一说明。当这些东西是批量买来的时候，故事不值一提，但当它们都是拣来、淘来的时候，那就很有说头了。

    “这张桌子，是我有一次出去找能卖钱的材料的时候捡回来的。当时距离这张桌子在一个像是垃圾堆的地方，这个星球上很多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管这些垃圾山。其实我当时先找到的是一个机器人，人形的，女性，看起来很逼真。我想它是有某些功能的，不过我没来得及确定。因为我正要开始把它挖出来的时候，来了另一拨人……”

    接下来，凌霄详尽地描述了一伙M890上的持械拾荒小队，是如何威吓自己，如何去把那个机器少女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他还说了那个机器少女其实不完整，胸口开始腰腹以下十分破烂。皮肤、机械零件、电线，裸露在外、残破不堪。拾荒小队把它挖出来，觉得有点失望，骂了几句，但还是把它带走了。

    凌霄则是从他们挖掘后留下的坑里找到了现在这张桌子，也是缺了腿，但桌面基本完好。凌霄就把它运回来，补了腿，还在桌面上加固了另一块板子，这就能用了。

    他说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平铺直叙，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有种诡异的阴森森的感觉。好似那机器少女裸露出来的不是器械，而是真的血肉一般。但人就是这样，越害怕越想听，凌霄说什么故事，观众都觉得“摊主有问题！”“这个路人可能是杀ren狂魔！”“那个东西的前任主人已经死了！”，还得要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