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的拍摄蜜蜂，心有所感，淡淡道：“什么事？”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起诉我爸爸？”

    “……嗯？”

    凌霄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但心里已经快速地列了好几种可能性。他故意装没听懂，反问道：“起诉你爸爸？”

    “就是，我听到了你要起诉我爸爸的事！”小姑娘脸上有些着急，“我知道他做错了，但我只有爸爸了，能不能不要抓他？能不能给他个机会？”

    “？？？”凌霄是真的疑惑了。

    这个小姑娘，明明被亲爹抢走了捐款、被亲爹家暴、还被亲爹忘到脑后没东西吃，明明当初得了自己的帮助是很开心的……现在居然来提这种要求？

    ——虽然是我主动帮助的，也是我没要求任何回报的，但我看起来好欺负？

    ——这小孩带着摄像头，应该是被挑唆的。

    ——是谁？是针对我来的，还是针对别的更深层的人物？

    想到这里，凌霄直接道：“你去跟法官说啊，看他会不会给你爸爸机会。”

    小姑娘似乎没听懂，一个劲儿地说道：“求求你，爸爸一定会改的，他也知道错了，你不要抓爸爸好不好？”

    凌霄只好更直白地回道：“你爸爸被抓，不是我决定的。这是刑事案件，是公诉案。”

    理论上，小朋友哪听得懂什么叫做“公诉”，可小姑娘就是听懂了。或者说，不管听没听懂，她都正确回答了凌霄的话：“可是我听说，只要你写一个原谅爸爸的信，爸爸就能被放出来，不是吗？还有，我家现在没钱，你先不要要求赔偿，好不好？我以后长大了也会尽量报答你的，凌哥哥！”

    “你居然还知道‘谅解书’？”凌霄现在确定了，肯定有人在背后授意，不然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怎么可能这么逻辑清晰地来找自己说这些？

    凌霄懒得装了，一个直球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小姑娘明显地愣住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也慌乱起来。可过了几秒，她还是道：“没、没谁，我自己上网查的……”

    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小孩子说谎的时候，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上所有大人都能一眼看穿。

    所以小姑娘的否认，在凌霄面前就是“确认”。

    如果那个拍摄蜜蜂确实在直播，那么星网上的观众应该也明白，小女孩这是被人授意了。

    凌霄现在掌握了对话节奏，趁着小朋友晃神，继续提问：“你爸爸现在不是被抓了吗？你和谁住在一起？”

    小女孩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件事，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和舰上的女兵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