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见状,想到之前自己思绪混乱时,谢愔让他将烦心事按照轻重缓急的顺序一件件拿出来解决的方法,就引导众人道:“先来谈谈南地形势。”
听到“南地”二字,其余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坐在左侧席位静静喝茶的谢愔。
发觉自己被多双视线注视着,谢愔放下杯子,淡淡开口:“南地局势之变,暂时于吾等无碍,静观其变即可。”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西南王入驻衡川一事状似惊天动地,但实际上对于疲于应付胡族进攻的北地诸州郡而言,手握权柄的是西南王还是孔澄,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于是众人在围绕三王与起义军分析了一阵南地局势的利弊之后,便不知不觉地顺着凌州谈到了雍州。
提起雍州,必然避不开最近发生的德邬郡之战,张子房率先提问:“下官有一事不明,想问主公。”
姜舒看向张子房,对方是在大军攻克莲寻郡后返回密阳的,他毕竟是密阳郡府的主簿,荀凌固然不舍,也无理由扣留他不走。
闻言,姜舒略一抬手道:“请说。”
“邢桑究竟叛是未叛?”张子房一开口便道出了众人最为疑惑的问题。
由于尹云影从匈奴那打探的消息传递给步惊云后,步惊云还得通过张子房来转告姜舒,所以他知晓的也比较多。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对邢桑此人的行事愈发捉摸不透,说是敌人,却和尹云影达成了毒杀匈奴王的计划,说是友人,却又帮着匈奴攻打魏国城池,关键是还真被他攻下了。
“他真正的目标是匈奴,”姜舒解释道,“帮匈奴,是为了获得匈奴王的信任,杀匈奴王,是为了报仇,别的东西,他或许并不在乎。”
“那就是可以暂时合作的对象。”张子房下定论道。
“既然帮着匈奴攻打雍州,便是吾等之敌,怎可与之同谋?”秦商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秦祭酒。”张子房照例以从容不迫的口吻劝说,“别忘了我们将来欲谋之事。首先,匈奴攻打的雍州是魏国的雍州,而非我们的雍州,其次,即便没有邢桑,匈奴也还是会进攻德邬郡,这与匈奴王的意志有关,与他所派之人其实并无太大关系,现在既然匈奴营中有人与我们目标一致,为何不能与之合作?”
秦商微微蹙眉,本想反驳邢桑手上所沾的确实是他们魏人百姓的血,可正如张子房所说,真正操控匈奴军队的并非前线的将领,而是后方的匈奴王。
只要呼延攸不死,就会有更多的百姓丧生。
所以张子房的选择是对的,从当下局势出发,他们和邢桑合作确实是最为有利的途径。
想清楚这些,秦商也并未执迷,叹了口气道:“张主簿所言不错,是我见识短浅。”
张子房摇头:“秦祭酒乃真君子,正直温厚,恪守道德,我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