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时日持续的对敌抗衡,不论官军还是百姓都逐渐意识到了一个比被匈奴围城还要更为残酷的事实——今夏干旱,缺雨水。
起先,军民们都沉浸在被匈奴攻城的不安与恐慌中,连续数日响晴也无人注意,直到城内有多口水井陆续变浅,渠水也相继干涸,众人才发觉自孔氏投毒以来,这十数日,山南郡竟未落过一滴雨。
如今为最大限度保证每个人都有水喝,使君已下令将目前还有水的井口都看管起来,城民每日可领取少量饮用水,守城士兵们因体能消耗大,则能多领到一皮囊的清水。
即便如此,仍旧远远不够。
守军每日在炎阳下暴晒,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对抗敌军,就这么一壶水如何够他们补充流失的汗液。
故这几日来,守军们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昨日夜里,大军攻城,若非大将军冷静指挥,也许已被匈奴攻陷了城门。
而经历过昨晚的险境,纵使心底不愿承认,陆铣也很难不生出这个想法。
——他们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天其无心,何故相助胡贼!”他握紧刀柄,双目透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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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天助也!”城门下,兰谷坚视线从被阳光照得白灿灿的云层上收回,唇角微微上挑。
“从孔氏投毒到天不降泽,魏军士气大减,今日大当户若还拿不下此城,可有损军威了吧?”呼延蛮蛮故意这般刺激道。
兰谷坚收起了笑容,冷声道:“殿下放心,荀氏老奴气数已尽,今日吾必克南柘。”
“殿下,大当户,那些农民军又来偷袭了。”传令兵喘着粗气前来汇报。
闻言,二人都皱起眉头。
“这群愚民,怎杀也杀不尽!”呼延蛮蛮口吻不耐。
兰谷坚面色沉着地吩咐:“令贺卓率三千骑兵去拦住他们,此战关键,绝不可让这些人误事。”
“诺。”
传令兵离开后,兰谷坚抬头凝望城门,眼里燃烧着克制不住的欲火:“既民军都已到来,时机不容再拖延。”
说罢,他转头看向右侧一身黑甲神情冷酷的羯人将领,以威严的语气道:“邢千骑,今日此战,唯有你亲自上阵我才放心,务必给我拿下南柘城。”
未作丝毫犹豫,邢桑低头抱拳道:“遵命。”
话音刚落,行动迅猛的羯将便下令攻城,亲自率领着数千匈奴兵直冲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