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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昼沉着开口:“你是羯胡。”

    邢桑不予回应,脚步擦过地面,掀起一道劲风。

    “匈奴视尔等为奴狗,为何要助纣为虐!”

    羯胡依旧不言,尖锐的刀锋从青年手中几度刺出,又几度被老将从容地挡下。

    “我见过荀容约。”在二人兵刃尖锋相对的某个瞬间,羯人将领忽然说道。

    荀昼陡然变色,正欲正面出击,随即就听对方在自己耳畔问道:“你会装死吗?”

    荀昼眯起双眼,犀利的目光盯着羯胡,但意外的是,他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威胁和敌意,反而看到了一种名为不忍和敬重的复杂情绪,于是瞬间明白了对方口中“装死”的含义。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恨只恨所志未遂,死又有何惧?”

    他倏然收剑,摆出比武的架势,嗓音铿锵有力:“来吧,老夫许久未同人好好地打上一场了!”

    邢桑凝眸注视他,犹如注视着一块不为击毁的坚硬磐石。

    稍顷,他握紧刀柄,挥动武器,步步紧逼地攻向对方,一边进攻,一边窥探着老将招式的空隙。

    青年的攻击凌厉凶狠,老者只自信稳重地护卫着身体,偶尔给予回击。

    刀刃坚硬锋利,剑则柔韧有力,两者在一个个瞬息之间吸附化解着彼此的力量,兵刃反复交接,快如残影。

    “好刀法!”荀昼目光灿灿,于间隙感叹。

    “能有如此酣畅的对决,纵死也无憾矣!”

    一连打上数个会合,未分胜负,直到云遮日暗,太阳逐渐躲藏云后,犹如一个巨大发亮的白茧。

    随着体力到达极限,荀昼已气喘吁吁,握着剑的手也微微颤抖,招式开始出现破绽。

    邢桑察觉到他渐次衰弱的状态,唇部的线条逐渐变得僵直,手中长刀险些划过对方的脖子,却又故意放慢动作,在关键一刻,被对方用武器挡开。

    这一幕为陆铣所见,他早已发现大将军正与那年轻的羯族将领对战,奈何匈奴兵已攻上墙头,实在抽不开身去帮忙。

    此时发觉荀昼似精疲力竭,他心中激愤,顿时不管不顾地冲出人群,阻挡到二人之间,拦下邢桑的攻击,并转头嘶吼道:“守不住了,将军,快走!”

    守不住了……

    “是啊,守不住了。”

    荀昼转首望去,赫然见城墙上已满是黑甲士兵,雍州军零星地穿插其中,胸甲下的红衣已与城墙上遍布的鲜血模糊地交织在了一起。

    四周暗沉沉的,是因为城墙已被匈奴攻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