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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中陈学,散骑孙程,皆为天子近臣;大鸿胪李潇,看似不相关,实为李太后之弟;御史中丞钟铉,纠察百僚,其弟钟道更是执掌禁兵的中领军……

    思及此,裴戬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

    孔澄之流才剿灭没多久,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又一次被新聚拢的西南王势力包围控制了。

    他垂眼看向额叩高殿的尚书左仆射,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谢、周等人,心情骤然冷却,为殷慎所言而一度燃起的火焰也逐渐熄灭。

    幼帝无助地坐于高位之上,期盼着有人再出来说些什么,结果无意间对上西南王锐利的视线,心中顿时一凛。

    他咽了口唾沫,慌忙无措地抬手道:“那便,依诏书所宣吧。”

    这话他说得很轻,传入众臣耳中却格外清晰。

    一瞬间,殷慎感到一股深深的麻痹感朝自己袭来,四周仿佛遍布着腐朽堕落的臭味,熏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抬头看见裴新志得意满地感谢圣上,他缓缓起身,退向殿侧,面孔在郁暗空荡的大殿中显得苍白无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君不见中原大地,胡寇纵横,所过郡县,赤地无馀?

    “君不见边土城郭,黎民残喘,碧血洒地,白骨撑天?

    “何故?臣窃惑也,为何朝野上下,尽是浊目庸才!”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话到此处,不禁浑身颤抖,唏嘘长叹,“此乃天丧我大魏,天丧我大魏啊!”

    话毕,他突然猛地冲向殿内金柱,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群臣愀然变色,一时间顾不得殷慎吐露的冒犯之言,皆为他慷慨赴死之举摄住了心神,震惊之余,内心折服。

    裴新恼怒在心,见此状况,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否则怕是会引来天下士人非议。

    谢闲快步走到殷慎身旁,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旋即抬头冲侍者道:“速去请太医。”

    “诺。”

    发生这等事情,朝会自然进行不下去,未等太医令到来,便匆匆散了朝。

    ·

    因朝堂上所发生的意外,朝臣们走出殿门时,多是沉闷疲惫之态。

    “今日殷仆射之举可是太傅授意?”

    谢闲才行几步路,便闻身后传来疑问,转过头,正对上周俨冷静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