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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舒抬眼看向他,寻思片刻后,眼中流露出笑意:“既然谢兄就在我眼前,我想,不若就从谢家开始?”

    谢愔端正坐姿,不声不言地与面前青年对视。

    之桃端来热茶放到几案上,静谧的茶香弥漫在二人之间。

    “不可说吗?”安静稍许,姜舒眨了眨眼问。

    “主公在试探我?”谢愔语气轻巧。

    “哪里,开玩笑罢了,我怎会让谢兄做出不敬尊长之事。”

    姜舒恬淡地笑了笑,继而收回目光,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口吻自然地转开话题道:“南地不是有个四大姓氏的说法吗?谢主文、高主武、荀忠良、周广厚,既然谢不能谈,那就从东郡高氏开始吧。”

    “有一件可以说。”谢愔倏而道。

    姜舒微微挑眉:“什么?”

    “谢氏祖训。”谢愔面色沉静回答:“‘甘于清贫,甘于寥寂,修身正心,克己守位’,这是太祖父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高曾祖父对此极为信服,并将其列为家训。”

    “甘于清贫?”

    “恩,彼时我家还未真正发迹,太祖父虽博物多闻、满腹经纶,却因朝廷动荡,政变频发,不为时所重,但他甘于清贫,一生醉心儒学,钻研学问,最后终成一代大儒。”

    姜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谢家的历史,他列家族谱系表时只写到谢愔爷爷那辈,再往上什么曾祖、高祖、太祖就全然不知了,这回算是补了些知识。

    “那你们家人皆是依照这祖训行事的?”

    谢愔摇头:“也会有例外,并非谁都可以克制私欲。”

    “也是,安守本分,对于身处高位之人而言,应当很难吧!”姜舒感慨着,叹了口气,收回神思道:“讲讲高氏吧。”

    ·

    “嘶——”柳氏抽了一口气,紧蹙着眉头,将被针扎出了血珠的食指放进嘴里。

    姜恪正躺靠在摇椅上看报纸,听到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劝道:“天也暗了,明日再做吧。”

    “不成,殊儿那件都穿上身了,显儿的自然也得尽早做好,给他寄过去。”

    柳氏说罢,等手指不再冒血,便又拿针缝起了衣服,口中闲谈似的提起道:“方才,我给殊儿送参汤时,碰到他带着谢家七郎进来,说是有要事相商,留他在府内居住。”

    话落,未听到姜恪出声,她又夹杂着几分暗示地问道:“你说这谢家七郎在城内又并非没有住处,大不了往来坐车费些功夫,住在他人府邸,岂非多有不便?”

    “天气严寒,阿子此为体贴下僚。”姜恪轻踩了一下脚墩,摇椅一前一后地缓慢摇晃起来,规律的嘎吱响声带给人昏昏欲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