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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军队大营内,邢桑带人接待氐族首领派来的使者。

    “将军之心意,单于已明了,”使者以宽厚的嗓音徐徐说道,“将军胆识过人,单于很是欣赏,不日他便会亲自前来独龙城,与您会面。”

    “好,我在此恭候单于到来。”邢桑口吻爽快利落地回应。

    使者摸着嘴边的髭须点了点头,随后又吹捧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待氐族使者离开营帐,邢桑面上的那一丝爽朗笑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静稍许,郭同归低声询问:“氐族首领这是接受了将军的投靠?”

    邢桑看了他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那便好……”

    孟秀见同为魏人出身的谋士似颇受主公青睐,有心想在主公面前表现一番,便倏而出声道:“将军此计甚妙!”

    一句话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他站起身,面朝上首说道:“吾等在西南之地发展,早晚会与氐族相对,氐族本身部族实力弱小,然此任的首领乞晔却极其擅长收买人心,南夷、西羌、乌桓、南匈奴等六夷部落皆为他所用,将军若与他为敌,难讨到好处,主动投靠,反而得其看重,不过投靠乞晔的酋帅众多,我等要想获得其宠信,借氐族之势开拓壮大领地,还需另辟蹊径。”

    说到此处,他感受到邢桑探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故意压低嗓音道:“听闻,氐族首领有一爱女名为狐妤,还未定婚事,将军或可……”

    话未说完,孟秀倏忽感到眼前一道炫目白光闪过,定睛一看,邢桑常用的那把军刺赫然插在他身前的土地上,距离他的脚尖仅差一寸!

    孟秀心脏一阵紧锁,连忙后退一步,跪地求饶:“秀僭越,请将军恕罪。”

    随着他打着颤的声音落下,四周一片静寂。

    越是安静,孟秀越是惊悚不安,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前方之人起身朝他走来,几步之后,一双皮质的军靴站定在他的身前。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那靴子上仿佛还残留着前两日攻城所杀之人的血肉,散发着浓浓不详的气味。

    孟秀感到周身被凉气缠绕着,后背一阵接一阵地起着鸡皮疙瘩。

    邢桑低着头,薄茶色的瞳仁注视着面前人瑟瑟发抖的脊背,少时,他一言未发地拔起军刺,迈步离开了营帐。

    直到脚步声远去,听不见半点声响,孟秀方咽了口唾沫,缓缓站起身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领口的衣服已全部湿透,从脖子到腋下满是严霜般黏腻的冷汗。

    郭同归见他这般面色惨白的模样,叹了口气走过来道:“看在同是汉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这位主公可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他只用顺从之人,最厌恶的便是有人擅自揣测他的意思,心绪不佳时,你尤其注意莫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