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派兵,少不了要和西南王有些牵扯,届时能救出天子还好,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可若失败了,这便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时间,三州掌权者皆选择了按兵不动,想着先观望一阵局势再说。
造成的结果便是勤王令发出后,无人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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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收到南地消息时,不禁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西南王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了。
凭借陈南郡四周江河纵横、沟渠交织的地形优势,纵使被苏眠派兵包围,裴新若有心抵抗,撑个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
但凡他冷静点,单独向沂州或者雍州求援,看在天子的面子上,柳浪和荀凌都有可能派兵,结果他同时向三个地方发了勤王令,大家谁都不想先出手,就变成了如今这么个诡异的局面。
此事中最尴尬的莫过于小皇帝,被西南王借着名头拉大旗作虎皮,结果却无人应召,非但安全问题没得到解决,还要被打脸,他估计是有苦也说不出。
不过,姜舒也只是感慨一番,凌州距离他太远,既然没有点名到他头上,他就不会主动去趟这趟浑水。
眼下相比起西南王,他还是更关心氐族的局势。
姜舒注意力转移至密信最后一条情报,盯着“氐王重病”几字,眸色略深。
看来,尹云影准备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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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州,洛渝郡,温谷城。
天正下着淅沥小雨,深秋的寒风吹拂着面颊,夹着沉重的湿气,凛冽逼人。
尹云影在台阶上蹭去了鞋底的泥土,穿过门檐瓦片滴落的水幕,走到殿门前。
他一边脱下油帔交给身后的随从,一边例行公事般地询问门旁的婢女:“单于可有好转?”
“回逸阳公,单于今日多用了些饭食。”
尹云影点头,道:“去通报吧。”
婢女立即进门向乞晔通报逸阳公的到来,不一会儿又出来请尹云影入内。
尹云影换上侍女送来的鞋子,放轻动作跨进了门槛。
兴许是这座寝殿过于庞大的缘故,纵使屋内点了灯火、烧着暖炉,依旧显得昏暗且空旷。
从窗子缝隙中探入的风冷飕飕的,四周寂然无声。
他径直地走到床榻旁,看到躺在床上的乞晔时,微不可见地眯了下眼。
他想,任何认识熟知氐王之人,见到其此时的模样,定然都震惊诧异不已,短短几个月,何以变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