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季寒顿了一下,“再说了,我甘愿成为良善的祭品。”
沈约不了解这个季寒,不知道这个季寒经历过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季寒会说出这样的话。本是萍水相逢,沈约却有些难过。或许,他是为一个心怀百姓的好官却不得重用反受害而难过罢。
沈约狠狠瞪了一眼季寒,往外跑出去。
“我们这位县令真是不走运呐,不过听说他以前可是位风光的大人物,哎……”
“什么大人物?哦哦对对对,他不就是大翎天和五年的状元吗?就是……”
“没错,就是那个之前的季首辅!可惜可惜了,这是个好官大人呐!”
“对啊,我听说,他琼林宴吟了那句诗至今还让人记得呢!”
“少穷酸了,不要以为你识得几个字就在那里卖弄!什么啊!”
“这位季首辅这样说,听说是什么山寒天下空……啥意思我也不知道呐!”
沈约忽然如遭雷劈。
沈约猛地朝季寒那里看去,季寒的身影已经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了,几乎就要看不到了。
押解季寒的人用半是悲悯半是麻木的目光一直看着季寒,季寒却心中想的是沈约。
季寒看到刚刚最后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沈约一直没有看他,但也猜的出那小孩低下的面容上是怎样的难过。
季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按理说在官场浮沉多年,从开始的鸿鹄之志,到后来明白心怀天下必将身祭天下,季寒理应不再为这些浮沉的事而波动的。
但是,在看到十六七岁的沈约,季寒好像忽然醒悟过来,好像自己那么多年坚持的东西终于有了意义,在迷雾笼罩的深处,季寒终于看到了那张宿命在追寻的脸。
但是季寒很抱歉,因为他做不到了。
——山寒天下空。
做不到了。
☆、三生石上见三生
“季寒……”
沈约的意识在海里浮沉,像是炽热的日在他头上散发着热量,丝丝缕缕,全部被沈约承接了一样,昏昏沉沉中,沈约好像看到了季寒的脸。
十四岁的季寒、十七岁的季寒、三十余岁的季寒。
即使时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季寒的执念和愿景却从来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