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你陪陪我……你我太久不见,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元帅手指停住,声音已带嘶哑,“……就一晚上,不问前程。”
——不问前程。
中校眼中的光芒明灭:他知道了!
他心头一震,随即明白,敏锐机警如光裔图玺,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这个艾登斯科特今晚的异样?今晚他目光漂浮,脚步游移,举手投足间流露着矛盾与不舍,哪里像当年的斯科特中校那般爱恨分明,坚定决绝。
如果是当年的艾登斯科特,那样心高气傲,宁折不屈,怎么肯像今天这样轻易被他打动。若不是亲手埋葬过这个男人的尸首,记忆中背负太多伤痛,又怎么会晓得今日重逢的珍贵与快乐,贪恋他的气息与温柔。
元帅既已知道,还肯这样真情流露,低声下气地求他留下来。
中校心口一痛,低低伏在元帅胸口,已泣不成声:“……好。”
元帅眼神一动,相拥的双臂圈得愈紧。他抬手细细梳理中校发丝,再不讲话。他惯来高傲的头颅低低伏了下来,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擅自枕在斯科特中校头顶。
斯科特中校沉沉靠在元帅胸口,身段渐软,密密的毛发蹭在对方脸颊上。
“艾登?”良久,元帅微微抬头,手指仍是轻轻抚着他脸颊。
中校起身,双唇翕动,欲言又止。他目光和光裔图玺对上,自是深情无限;元帅五指深深插在他发缝中,眼眶发红,呼吸粗重,再讲不出什么话来。
二人两两相望,心事像凝结在星历5200,又像凝结在星历5330;遥遥百余年的光阴,横亘太多消融不了的心结和血债。而两人间饶是不共戴天至此,竟也还留有爱意。
中校便不说破。
他知道光裔图玺一早看穿他今日拙劣的掩饰,也希望对方不要说破;一旦往事重提,血债翻涌,便哪还有两人这样平静相拥的好时光。
他只让目光款款地流动,一一在元帅眉眼与额角,颧骨,鼻尖,下颚,阔阔的肩膀,厚厚的胸膛,长长的指骨上,沉默又爱怜地拂过。
他抬手,指腹一遍一遍摩挲光裔图玺的眉心,像要亲自抚平那上面的烦恼与惆怅。
元帅知他心意,欺身而上,坚定封住他双唇。两人试探轻啄之间,爱与欲如万箭齐发,离弦一去不回;对对方的贪恋之心势若千军万马,狂放地倾泻。中校浑身先只是战栗;呼吸吐纳间,却像是渐渐与那人融为一体。
元帅身体慢慢倾上来,后背弓起,居高临下;他一根一根捉住中校手指,珍视地同对方紧紧相握。中校双肩颤抖,和元帅十指紧扣,掌心交叠;两人今晚好似隔着一层面具对话,此时此刻,心意竟又好似前所未有地相通。他身段放软,堪堪躺倒在沙发上,仰面望向那人,眼神坚定,再无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