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害怕经此一役,反而听到了不想听到的死讯。
此生能叩开艾登·斯科特心扉的人,并不算多。他已经花了几乎一辈子的时间去缅怀一个不值得缅怀的人,他不愿意再去缅怀另外一个。
即便他知道,自他年少时选择了其中一个起,当事人各自的道路渐行渐远,命运融入了更大的世界中,他便永远、永远得不到另外一个了。
如果星历5150年的那个午后,自己不是因为担心霍冬谦的安危,寝食难安地守着公共网络查看那位战斗英雄将国王带回来的消息,一切,又将会如何呢?
他失神望着叩窗的大雨,难以回答。
“——母亲也来了。”正在给许时徽整顿装束的新王忽而抬头,明亮的眼神看向太后。
斯科特元帅彬彬有礼的目光随之移过去,对着先王“遗孀”露出惯来英俊的微笑:“太后陛下。”
“斯科特元帅。”太后轻声回应,抬手将散落的额发挽至耳后。自先王死讯公布后,这位遗孀消瘦了点,手背上的青筋呈现,再不似其皇后时期那样养尊处优地自顾自丰腴。而她眼神依旧明亮澄澈,同自己的儿子一样,顾盼间有掩不住的机敏涌现。
“多日奔波劳碌,辛苦你了,艾登——身体好些了吗?”
“劳太后挂心,倒是好多了。”元帅微微点头。
“——过来看儿媳妇噢?”新王视线越过许时徽的肩头,在母亲面前难得调皮地一歪脑袋,对着太后做鬼脸。
谁是儿媳妇啊!许时徽梗一梗脖子,希望霍冬斑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现在已经是陛下,可不可以正经一点。”太后长长手指在新王脑袋上一戳,继而看向许时徽,眉眼一扬,“时徽,你好啊。”
“太,太后你好。”即便是刚刚在心中否认掉什么“儿媳”之名的许时徽,此时也莫名地紧张起来。
“霍冬星还待得习惯吗,时徽?”太后声音轻柔地问。
习,习惯。
“你在西森基地针对羲和号的那场招募,我在狐弗那里听说了,真的非常厉害。”太后拍拍许时徽手臂,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我还听狐弗说你和斑之后会到谷神星度假?注意安全噢,毕竟刚打过仗嘛。”
嗯……啊。许时徽竟不适应这样轻松谈笑的气氛。
一位帝国的太后,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先王驾崩、太子继位……继而是新王突然要和一个来路可疑的男子私定终身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