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夜对自己疏于关照,究竟是因为觉得他的资质比不上君如故,还是不想让他比上君如故?
看着他逐渐陷入沉思,表情亦慢慢变化,楚苍眼底也闪过一抹暗色。
琴会开始已久,子夜来都没有心思再去欣赏,他只觉脑中一片空茫,但又好似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有了答案。
轻轻碰了碰还在发愣的人的手臂,楚苍语气悠然道:“快看,你的君师弟上场了。”
直到琴声传入耳中时,子夜来方才抬眼望向了场中正在垂眸抚琴的君如故。青年今日依旧是一身素净白衣,乌发以玉冠束起,这熟悉的打扮让他看上去凭空增添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温雅气息。
于是渐渐的,在子夜来眼里,君如故的身影就开始与薛明夜重合在了一起。他的手也暗暗攥成了拳,一股嫉恨之意难以抑制地随之蔓延。
他是越来越厌恶薛明夜了,连带着也厌恶起了延天宗,厌恶起了君如故身上常年不变的白衣。
贴在他耳边,楚苍低笑着,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嘲讽:“夜来,你看,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伤人,倒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快乐,对吧。”
没有理会他,唯恐身上的魔气因为情绪波动而暴露,子夜来只得压下了心底蠢蠢欲动的愤恨,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宗门内会抚琴的弟子不算少,但水平大多参差不齐,故而君如故没什么悬念便赢了。
琴会结束后,君如故抱起玉振琴正准备回去,楚苍就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还未祝贺君师弟夺得魁首。”
瞥了他一眼,君如故只是微一颔首,目光便落在了旁边的子夜来身上。
“只是......实不相瞒,鄙人也对琴道颇有研究,方才君师弟所奏的那一曲虽好,却仍然有处小小的瑕疵。”楚苍漫不经心地说,“君师弟,你想不想知晓自己差在哪里?”
闻言,君如故随即冷冷地看着他。
眼见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子夜来正欲开口,便发现楚苍的手不知何时已抚上了玉振琴。
而君如故在察觉到这一点后,则是忽然间将琴移至自己身后,面上也隐有怒色。
但楚苍眼疾手快,早就已打开了隐藏在玉振琴底部的琴匣。
那瞬间,子夜来只瞥见有一抹古怪的黑色蜷缩在里面,君如故难掩怒意的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允许你碰我的琴了吗?!”
楚苍笑眼微弯:“抱歉,我只是想告诉君师弟这琴的音色不太准罢了,君师弟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