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钊电光火石间下定了决心,说道:“你在前面靠边停,等我一下,我刚才看见一个熟人。”
“我没那闲工夫。”李宇拒绝道:“要么你赶紧关窗,要么你要找熟人就找去吧,一会儿自己打车去机场。”
盛钊咬了咬牙,干脆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拉开车门下了车。
身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盛钊回过头冲着堵着后头的几辆车歉意地弯了弯腰,然后脚步匆匆地扛着行李箱追着张开胜的方向而去。
他方才在车上看时,只觉得张开胜像是个生锈的机器人,迈一步足足要花两秒钟,然而等他自己追过来时才发现,张开胜的脚步比他想象得快多了。
他只不过是从行车道追到马路牙子,短短的这几步路里,张开胜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仿佛莫名跟黑夜融到了一起。
盛钊打了个哆嗦,刚才被一时热血短暂激起的那点勇气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开始有了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然而等他回过头时,才发现车流已经重新动了起来,李宇似乎真的没有等他的意思,走得毫不留情。
天意,都是天意,盛钊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心说倒也没那么玄乎,唯物主义者无所畏惧。
既然下车都已经下了,跟过去看看也无所谓。
他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手机按亮手电筒,往远处照了照。
盛钊在光源一角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张开胜的背影,他一边吭哧吭哧地拉着行李箱往那边追,一边颤巍巍地找出私信,想把见到张开胜的消息告诉对面。
可张开胜脚下像是平白踩了风火轮,看着动作僵硬,实际上比盛钊跑得还快,盛钊脚步不停地扛着行李箱在后面连追带喊,快断气了都没见张开胜有点什么反应,连停下来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他本来想着不行等抓到张开胜再报信也来得及,可渐渐的,盛钊就忽然发现情况不大对了。
他追着张开胜跑了足有二十分钟,现下再回头时,马路和车流的灯光已经离他很远了,远到只剩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光点。
盛钊自己身处一片荒地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视线范围只剩下手电筒光圈里的一片,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行李箱拖得越来越艰难,可张开胜却一直不远不近地走在他的光线范围的边缘,既不让他看清,却也没有让他跟丢。
看上去……就像是故意引着他往哪个方向走一样。
这个猜想只出现了一瞬,就让盛钊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炸开,冷汗登时就流了出来。
他瞬间停下了脚步,冲着前方张开胜的背影叫道:“张开胜!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前面的背影对他置若罔闻,依旧要迈步往前走,盛钊抿了抿唇,没继续傻追,而是举起手机接着喊道:“你要走就走吧,我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