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应烛恶劣地一笑,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骸、骨。”
盛钊登时呼吸停滞,整个人原地摇晃了一瞬。
“你要是晕在这,我就把你泡进在你身后那个浴池里。”刑应烛近乎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自己淹死的话,雷可不劈我。”
盛钊倒抽了一口凉气,硬生生凭着一股卓绝的意志力死死拉住了自己脑子里崩断的那根弦,好悬翻了个白眼,硬是站住了。
刑应烛被他这努力的模样逗乐了,大发慈悲地动了动手指,隔空拽来一个换鞋凳,从后面撞了下盛钊的膝弯。
盛钊扑通一声坐下,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可是老板……”盛钊恍惚地问:“你不是蛇吗?”
刑应烛似乎很不乐意提起这个话题,拧了拧眉,不大情愿地说:“不是。”
“那你是什么?”盛钊下意识问。
“是龙。”刑应烛说。
盛钊:“……”
两天后,盛钊啪地合上手里的《山海经》,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自认搞明白了刑应烛的来历。
若按刑应烛所说,他与河底那畸形的玩意有本质区别,他所自称的“龙”身量巨大,可遮天蔽日,且背生双翼,在天上水里皆是一霸——当然,最后一句是盛钊自己补充上去的。
盛钊好奇刑应烛的来历,可刑应烛似乎不大喜欢说这个话题,当时任凭盛钊怎么软磨硬泡,他也只磨出了两句话。
不过好在现代社会的大学生,别的不说,好歹擅长百度搜题。盛钊换了各种关键字,又比照着刑应烛那“接近五位数”的岁数,好悬从《大荒北经》里扒拉出来一个物种。
“应……好像也确实是这个字。”盛钊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在鄱阳湖水岸旁,刑应烛说起那位仁兄的时候语气如此鄙夷——现在想来,他应该确实有鄙夷的资格。
只是神话古书之类的记载都太过玄乎,盛钊实在没法把纸面上那个能呼风唤雨的物种跟他楼上那个酷爱奶茶的大美人划上等号。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与不是,按照刑应烛的说法,那个身为“龙”的他也早死了,骸骨都不知道被人拿到什么地方做什么用了,他偷摸追溯这些也是白搭,除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欲望之外毫无用处。
现在的刑应烛不过是一条大蛇,盛钊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摸过他的手,虽然摸起来凉丝丝的,但好歹有体温,并不像是什么借尸还魂的诡异场景。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重新“活”过来的,但是凭刑应烛说起这话题时的模样,盛钊大概也能猜到,往事应该确实不可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