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张简莫名地觉得,他说得是真的。
一个正统传承的名门血脉,听一个门外汉的话显然很荒谬,但不知为何,张简却在一瞬间就笃信了他的话。
“你最好说得是真的。”张简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否则别说刑应烛,我也要折了。”
他话虽是抱怨,可人已经利索地动作起来,他反手将那柄剑架在虎口上,转而念了个极短的咒。
紧接着,张简反手一抹剑刃,将手上的血抹在了剑刃上——他的朱砂已经掉了,现在不得以出此下策。
张简手里那柄铜钱剑忽然光芒大盛,剑刃处隐隐闪着些许银光。张简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盛钊,什么都没说,忽而躬身弯腰,如一支离弦的箭,窜入了那片被雷打出的焦土中。
他动作如一只灵敏的猴子,找准了时机跳到了那妖龙尾巴上,节节而上。
那龙被雷劈得要死要活,正顾着跟刑应烛撕扯想逃,哪顾得上张简这么个小喽啰。
可张简一走,这雷便没了桎梏,登时光芒大盛,落得七零八碎,将那一片空地都轰出了一个大坑。
胡欢一个小狐妖崽子,受不了这么大的天雷,原地踉跄了一步,差点跪下。他痛苦地捂住脑袋,唇边流下了血丝。
“胡欢!”盛钊惊道:“你没事儿吧。”
“没——”胡欢呜咽了一声,难受得要死,却还是执着地分出一只手来拽着盛钊的衣摆:“你,你别走——大佬让我看好你。”
可盛钊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他咬了咬牙,强行拨开胡欢的手,把他往远离雷阵中心的地方拖了拖。
胡欢本以为他想开了,可谁知盛钊刚把他往外拖了二十多米,忽然毫无征兆地伸手在他怀里摸了摸,摸出几张张简剩下的符,转头就跑。
胡欢下意识想要拉他,可手伸出去,却只拽了一个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盛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一切凭本能行事,理智什么的,早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划破了左手的中指指尖,然后将血抹在了符纸上。
“普通人画这个没用!”胡欢在他身后喊:“小钊哥,画符得有法——”
胡欢话音未落,却突然发现,盛钊好像并不是胡画的——他凭着本能摹出了一张能压阵的简略除祟符,除了因为手抖画得有点歪之外,符该有的东西,他居然都画全了。
这么会儿功夫,盛钊已经跑到了接近阵眼中心的位置,他几乎能感觉到不远处灼热的火气,热辣辣的,带着触之即死的危险预警。
盛钊膝盖一软,整个人顺势扑倒在地,将手里那张符胡乱地拍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