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兔子是来搬救兵的,张简想,虽是天敌,但到底是开了灵智的兔子,心肠果然软。
那狐狸瘦瘦小小,蜷成一小团,看着也就比小臂长不了多少。它浑身的毛都被雨水淋湿了,打着绺贴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可怜得很。
张简见不得这种场面,微微皱了皱眉,小心地伸手覆在它背上,轻轻揉了揉。
“我给你弄出来。”张简低声说:“你忍着点。”
那狐狸哀声叫着,显然痛得狠了,连扑通都没有力气。张简把伞搁在它身边替他挡雨,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它身下,左右观察了一下角度,按着他的前腿,眼疾手快地将那截木棍抽了出来。
温热的血顿时涌了张简满手,他一手按住对方的伤口,一手在身上抹了一会儿,摸出上次胡欢剩下的半瓶药,尽数挖出来抹在了那狐狸的前腿上。
那狐狸似乎看出他是好意,于是也没挣扎,只一边小声哀叫着,一边努力凑过来,舔了舔他的手。
张简顺手揉了一把它的小脑袋,手脚麻利地撕下外套袖子,给它将伤口包扎好了。
“张简!”
张简正低着头调整包扎的角度,骤然听见这么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却见胡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在树林间几个跃起便跑到了他面前。
在看到张简给别的狐狸包扎伤口时,胡欢其实脑子里有过短暂的空白。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许多念头,但紧接着,那些念头最后都汇聚成了一个——张简压根就没想原谅他,他是打算删号重练了!
“你是不是想要别的狐狸了!”胡欢说着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差点撞上张简的胸口,张简下意识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没敢被他扑严实。
就这么一退的功夫,胡欢已经硬生生挤进了张简和那只狐狸之间,他面对着张简,呲了呲牙,色厉内荏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别的狐狸来给你报恩!我……我跟你说!这只狐狸离成精还早着呢,你这辈子等不到了!”
张简:“……”
这话说的,他上辈子倒是救了个离成精近的,不也没等着吗。
张简无心翻旧账,也没想扎胡欢的心,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胡欢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但话没说完自己先露怯,说到后面声音都在发抖,委屈得像是马上就要掉眼泪一样。
“我只是无意撞见,不是有心为之。”张简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这是一条性命,我撞见了,难不成你还想看我见死不救么——这可是你的同族。”
胡欢被“同族”俩字怼了个正着,他心里抓心挠肝地不高兴,又说不出“你不要管他”这种话,一句话没说上来,眼圈就先红了。
张简没了雨伞遮挡,这会儿功夫已经淋了个透心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既无心惹胡欢不高兴,又想尽早回去换身衣服喝碗姜汤,于是心累似地垂下眼睛,想着还是自己先让一步,哄他两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