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刑老板不在的缘故,熊向松他们几个顿时放松了许多,手脚麻利地收拾出一张桌子,杯子碗盘摆了整整一桌。
——然后,熊向松当着盛钊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桌子底下拎出了两箱啤酒。
盛钊肃然起敬。
在遥远的东北,在大兴安岭,在熊向松多年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烧烤就是要配酒的。
盛钊被那两箱啤酒震住了,最开始还非常矜持,然而三巡过后彻底放飞了理想,被熊向松和陆行一左一右地拉进了某种神秘的气氛,豪气冲天地一脚踩住了啤酒箱。
“熊哥!”盛钊啪地举起酒杯,情感充沛地说道:“这一年都承蒙你关照了,我在你那蹭了不少饭,实在是……嗝……”
“你看你这话说的,多见外。”熊向松不满地说:“大家不都一家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分什么蹭不蹭的。”
“说得对。”盛钊说:“兄弟见外了,先自罚一杯。”
刁乐语缓缓抿了口酒,剥了个花生扔进嘴里,心说好好一个小钊哥,咋说被人带沟里就被人带沟里了。
盛钊从小到大,要面对的应酬很少,小时候在爷爷奶奶身边,不怎么见世面。上了大学之后他又很少出去联谊,喝酒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乍一下碰见两个豪气冲天的猛将,很容易对自己的酒量产生错误的认知。
他们四个从午饭一直“联欢”到晚饭,最后酒瓶子东倒西歪地铺了满桌子。
“今天差不多了。”熊向松一拍盛钊肩膀,说道:“你酒量这么好,没看出来啊。”
盛钊脸色平平,神色自若,除了眼睛发直之外毫无破绽,甚至闻言还冲熊向松笑了笑。
熊向松一见他没啥,略微放下了心,正想站起来收拾桌子,就见盛钊一把按住桌面站了起来,然后以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出了门。
熊向松:“……”
“小钊哥不是喝多了吧?”刁乐语剥着盐水花生,看着他的背影,忧心忡忡地说:“他要是喝多了,让他在楼下睡吧,不然小心大佬生气。”
“不能吧。”熊向松不解地说:“他才喝了八瓶啤酒,至于吗。”
说话的功夫,盛钊已经进了电梯,他腰板挺直,只有脚下略微有点发飘,甚至进门之前还深沉地冲他们几个挥了挥手。
“没喝多。”熊向松笃定地说:“你看这不还认识人么。”
刁乐语总觉得他想的有点乐观。
事实证明,刁乐语的直觉是准确的。
盛钊脑子里被简单粗暴地揉成了一堆浆糊,别说认识人了,连电梯是啥都快不清楚了,全凭着本能的肌肉记忆上楼。
他脚下发飘地走出电梯,701的大门开着,刑应烛刚从厨房出来,路过门口时闻到了盛钊身上的酒味儿,略微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看向他。
“喝多了?”刑应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