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他要,纪盛都给,别人上课都是带书,纪煦潮上课那是连书带钱都上。
纪煦潮过过苦日子,可日子再苦,纪盛也把最好的给他,现在他爸爸也不挨饿了,肚子上的排骨得往里捅才能摸得着,家里钱不少,所以纪盛给他他就用,也没往心里去。
司马成想的跟他就不一样了,小跟班见老大天天过得潇潇洒洒,早上带出去的钱,晚上回来一分钱都见不到,他跟纪煦潮道:“你这样的儿子,在外面是要被打死的。”
这说的太好笑了,逗得纪煦潮哈哈笑。
司马成“哎哟”了一声,“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天天乱花钱,换书上的说法也是个败家子,你老这样也不行啊老大,你得有点用啊。”
纪煦潮琢磨了一下,转身就去书房找纪盛,问纪盛:“爸爸,我是败家子?”
现在在纪煦潮耳边乱说话的人多了起来,也是因为他们父子俩的相处模式跟一般人家不一样,但凡不一样,说的人就多了,纪盛对这个早就分析具体情况,所以还挺心平气和的,“不是,你花的是家里的小钱,你败不完。”
纪煦潮过去他身边,脱掉鞋子往他腿上一躺,从下往上看他爸爸,“那我是不是还是要少花点?”
“不用,不过你有心的话,注意自己的安全,能不打架就不打架。”纪盛摸他的脸,头都没有低,眼睛还在公事上。
“司马成都觉得……”纪煦潮想着都笑了,“我是你的败家子,老给你添乱,他可能担心你以后会嫌我烦,而且我还不是亲的呢。”
都当他儿子傻,当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任性就是爱乱甩钱,可他要是真那么傻,纪盛反而会更平静些。
而不是像现在,纠心他知道得太多。
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纪盛已经足够大了,一个一个人在他面前死去,他不得不接受这些已成事实的现实,他失去了他的父母和爷爷,他尝到了无数让他睁眼到天明也闭不上眼的痛苦,可痛苦也锻造了他,在他想要的结果没达到之前,纪盛能忍受这世间所有的一切痛苦屈辱,还有不幸。
现在他所接触的人都说他有着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定力,可只有纪盛知道,他在工作上和人事上面对的困难和压力,还不足那些他难眠的夜晚他所承受的那些痛苦折磨的万分之一。
纪盛现在面对所有非议,压力、痛苦的心情是平静的,但孩子不是,孩子冲动,内心藏着一些他连纪盛都不说的怒火。
他可能不知道真正的事实是什么,可他对摸着叔的老人会喊爷爷奶奶,对教书的老师们就会腻上去喊叔叔阿姨,不知道他身世的,觉得他热情活泼,会讨好老师,只要纪盛知道,他凑上去喊的每一声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其实叫的都是他的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
“我讨厌他们。”小煦潮每次恶梦醒来,趴到他胸口含着泪握着小拳头说的每一句类似的话,都提醒着纪盛,孩子已经记住了仇恨。
这几年他恶梦做的少了,可纪盛发现书房里有个柜子上放的几本书,不是写了他爷爷奶奶的名字,就是写了他外公外婆的。
有些还是重复的,一本书能找到几本,他都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