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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瞳仁盯着池语的,在池语眩晕的视线里,那张漂亮过头的脸像魔鬼,或者池桐本身就是魔鬼。

    池桐瞬间爆发的戾气与他吐字清晰的话形成了某种拉扯,像一个极端摇摆的魂灵在自我厌弃的边缘无谓的剖白,展露着疯狂之外的可能性。

    在池语被惊惶占据大脑叫出来之前,池桐又松开了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袖后径直朝外面走去,独留下池语起伏不定的呼吸。

    楼梯上传来几个孩童的脚步声,噔噔蹬蹬跑下来经过池语身边,然后又追上前面的池桐,直至也超过池桐的脚步,他们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形成了一根在池桐与池语之间讽刺的线,绕过了整个老宅子。

    待整个宴会结束,客人四散离开,池桐也准备走之前,刘阿姨叫住他:“小桐,池先生让你去他书房一趟。”

    一开始池桐要搬出去住时,刘阿姨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刘阿姨觉得池桐搬出去是好事,他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很多。

    只是现在刘阿姨还是低声嘱咐了池桐一句:“不要和池先生吵架呀。”

    池家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的,刘阿姨有感觉,但她不清楚内情,只能心里暗暗担心。

    池桐手上还搭着自己的外套,他走进书房前扣了扣门:“爷爷。”

    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吧。”

    池老爷子正站在书架前面擦拭相册,此时拿在手里的是池光泽的那张单人照片。

    池桐不为所动只是问他:“爷爷要和我说什么?”

    池老爷子也不和池桐绕弯子:“你大伯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前半句到底为止,后半句他便转了画话锋,隐晦地讲,“一家人之间该和气一些。”

    池桐一针见血地点出来:“谁的一家人?我的家人已经死了,他不是活得好好的?”

    即便知道池桐的性子乖张,池老爷子也没有料到他会把话讲得这么绝。

    池光旭如何不争气,他也是池老爷子现在唯一的孩子,加之人老了以后回忆从前,心总是会更加软一些。

    “死啊活的,”池老爷子声音里隐约有怒气,“你想怎么样?”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池桐以平缓的语气说道,“现在没有家规,只有国法了。”

    池桐在离开前终于看了一眼池老爷子手上的相册,开口说:“有一个问题小时候我就在想,您对他究竟是怀念惋惜,还是愧疚羞惭更多?又或者其实两者都不多,否则你怎么会让他大哥轻轻松松过这二十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