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航发出订单,把手机还给他。
“这拐……”季思年走了两步,起步总是顺拐,“真不太适应。”
“多用几天就适应了。”谢航送他走到医院外,在大路旁边等车来。
福满园离骨科医院有点远,季思年一上车就准备给季建安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可能会迟来一会儿,斟酌片刻还是换成了发信息。
他一边费劲地编辑短信一边叹气,恨不得让谢航帮他写,好逃避掉亲自面对。
谢航就像陪年女士逛商场的季建安,只负责跑腿和拎包,话说不上几句、忙也不见得帮上多少,但是只要扭头看见他在旁边跟着,这街就能逛得放心。
季思年按着额角发愁,他也没少自己去医院,但是有人帮着还真不一样。
更何况他刚刚发现,谢航这人十分难得能够理解他的节奏,都不用语言沟通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太难得了,好像生活开了自动挡一样。
年女士那天说,他老了去医院都没有子女陪。
那还不如让谢航……
“十九号楼。”司机突然开口。
季思年一回神,车子已经驶进小区里,缓缓停在他家楼下。
他估计年女士一定一直守在窗前等着,因为在他狼狈地爬出车子,拄着拐一层层往楼梯上蹦的时候,已经听到家里的防盗门开开合合好几次,肯定是她按捺不住要下来接他了。
季思年还是没有想好开场白,在他拉开家门,见到熟悉的布景,被锄头嗷嗷两声迎面扑过来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锄头摇着尾巴,围着他打了石膏的腿转了三圈,被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年女士应该不会把他连着锄头一起赶走,狗可比他金贵。
屋子里横亘着沉默,季建安躬身坐在饭桌旁,年霞一手攥着筷子,两眼死死盯着他的腿。
季思年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没看出与他走时有什么区别。
半晌,季建安问:“腿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季思年说得很慢。
短短一段对话结束后,再没有人主动开口。季思年遥遥看过去,没有在饭桌上找到他的碗,不知道是因为迟到被撤下去了还是压根没有摆上来,他也不想拄着拐瘸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