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青嗅着钟怀远身上有些复杂的气息,除了明显的酒精,烟草也在那身衣衫上渍出了存在感。他这才真实地感受到钟怀远是真的如他所愿来到了身边。
祁冬青一直微微动着鼻尖,非常明显的嗅闻让钟怀远的眼神逐渐变得慌乱。他低头看了看两人早就重叠的影子,依然有些愣神。钟怀远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那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此刻,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和祁冬青之间的氛围有些脱轨。
“你喝酒啦?”
祁冬青的眼睛明亮又坦诚,纯净如山上刚化开的雪水,叫钟怀远联想不到那些龌龊的东西,推拒的指令已经到了手臂的神经末梢又被他及时止住了。
“嗯,但是不多。”钟怀远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在他闭眼舒缓的间隙,祁冬青已经退回了让他舒服的位置,就好像刚才两个人漫长的对视没有存在过一样。
耳边有担忧的声音传来:“你头晕吗?我扶你。”
钟怀远下意识地拒绝说:“不用……”
“之前在急诊你也掺过我,礼尚往来嘛。你喝过酒又在门口吹了好一阵风,别逞强啦。”祁冬青二话不说,双手径直穿过了钟怀远的臂弯,虚虚围着他的手臂,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走吧,上楼坐一会儿,我给你泡壶茶解酒。”
钟怀远拗不过他,又怕挣扎间伤了人,只能默默地接受了这根过分热情的人形拐杖。
三层楼的台阶说长不长,并不足够让钟怀远揣摩明白祁冬青的个性。他的温柔是给予所有人的,可一双眼睛一次只够装下一个人,钟怀远被他和煦的眼神浸润过,就很难再逃开和戒断。
他就静静守候在原地,等待着别人流着泪回头。一定有很多朋友受过他的宽慰,但他一次只渡一个人。钟怀远想,这也许就是祁冬青表达对友情尊重的方式。
“远哥喝茶。”祁冬青掖着略显宽大的衣袖,将杯子搁到对面的桌沿。
“谢谢。”
钟怀远看着青瓷杯中逐渐浑浊的茶水,那陈茶的卷叶在沸水中沉浮、舒卷,仿佛溺水的囚鱼,仿佛挣扎的庸人。
“你来晚啦,不然就可以蹭课。”祁冬青撑着下巴,歪头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婴儿肥的脸颊肉卡在指缝间,“唉,但是你过来也不容易。”
钟怀远撩眼看他:“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