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公营医院的出发点就是提供无差别医疗服务,这部分的额外供需脱离仁济,一定程度上也会减少一些利益收受的问题吧。”祁冬青说,“其实对你们院而言不算一件坏事,反倒还省了些监管处理的力气。”
语毕,他嘿嘿一笑,有些不正经地调侃:“看来我以后好好好笼络住我大哥大嫂咯。”
钟怀远拿筷子夹住他的碗边,剥夺了他干饭的权利:“嫌我没本事赚钱了?”
“我哪有。”祁冬青在汤底沸腾的咕嘟声中托住下巴,“我不嫌弃你,我爱你。”
毫无预兆的直球重重击打在钟怀远胸口,他立刻低头藏住自己发热的面颊,松开了筷子的钳制:“好好吃饭。”
大海的鲜甜、肉类的荤香被米香激发出来,最后加入的青菜完美中和掉了油脂的腻,两人心满意足地舔净碗里的粥。
“绝了!”祁冬青瘫在椅背上,发愁地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这要是长住岭南,我得胖成个球吧。”
这话提醒了钟怀远,他反手从酒柜摸出一个长方形的信封,推到祁冬青面前。
“我有东西送你。”
“明明是庆祝你升职,怎么反倒是我有礼物收?”祁冬青笑着打开没有粘胶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两张明天由嘉禾飞往南湾的机票。
“这是……”
钟怀远直视着他惊讶的眼神,郑重邀请:“冬青,你要不要和我回一趟老家?”
有些话不必挑明,听者便能推敲出背后的想法。
两张薄到可以忽略的机票仿佛一对华贵沉重的钻戒,祁冬青太清楚这句话内藏的份量,突如其来的“见家长”让素来临场不惧的小大夫愣在了原地。
“我可以吗?”
我真的是你愿意共度余生的不二人选、是你想要如家人一般珍视的唯一对象吗?
两位老人会不会无法接受同为男性的自己,让你夹在中间两难呢?
这么多年,从国医大到和春堂分馆,祁冬青学着钟怀远的样子,厘清目标并大胆为之放手一搏,却难改骨子里吝啬自我感觉的天性。
祁冬青忽然想起当初爷爷在分馆开业前一晚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们这群孩子小的时候,一到夏天别的兄弟姐妹都直接从桥上往假山池里跳,只有你坐在栏杆边犹豫半天,最后回屋换上泳裤才舍得从池边下水。我总是觉得你懂事过了头,规矩得不像个顽劣天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