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很深沉,也很明亮,简单一层黑线的铺排,不足以体现那种质感。
此时窗外的世界早已被寂静所笼罩,亮着鹅黄色灯光的卧室里却还响着画笔不停的沙沙声。
一层又一层的叠加,一遍又一遍的调整,画纸上的帅气脸庞愈发变得真实,当向墨猛然停下画笔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心思已经被杜池占据了好几个小时。
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声无息地破土而出。
让他好生烦躁。
向墨从不否认,他在某种程度上和三妹很像。当有人主动靠近时,他反而倾向于逃跑。
因此第二天早上,哪怕他已经早早醒来,并被门缝中飘进来的食物香气勾得饥肠辘辘,他还是雷打不动地窝在被窝里,不想去面对让他烦躁的罪魁祸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向墨半梦半醒地扫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原来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半。
他趿拉着拖鞋来到门边,毫不意外,门外站着的人是杜池。
“你刚睡醒的时候是这样吗?”杜池歪着脑袋,打量向墨的鸡窝头。三毛蹲在他的腿边,跟他一起歪着脑袋看向墨。一人一狗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向墨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嗓音中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什么事?”
“你的衣服。”杜池伸长了胳膊,手肘处搭着几件眼熟的衣服。
向墨的大脑还没彻底清醒,他一动不动地神游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昨天跟杜池一起洗的衣服。
“谢谢。”他从杜池手中拿回衣服,打算关上房门。而就在这时,蹲在杜池腿边的三毛突然抬起两条前腿,推开半掩的卧室门,就那么溜了进来。
“三毛!”杜池立马扬起下巴,朝着屋内呵斥了一声。
其实向墨并不介意三毛进他的房间,但当他回过头去,发现三毛竟然蹦跶到了他的床上时,残留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他赶紧回到床边,跟着呵斥道:“三毛!”
三毛没心没肺地从床头蹦跶到床尾,在洁白的被子上留下了数个脚印。
向墨从床头跟到床尾,硬是抓不住三毛,最后还是杜池来到房间里,才把调皮的三毛从床上赶了下来。
看着一团糟的床,向墨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住心里噌噌往上冒的火。他知道骂三毛也没什么用,便把矛头对准了杜池:“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你这就冤枉我了。”杜池显然不认这个指控,“我可没上过你的床。”
竟然还有几分道理。
不等向墨回嘴,杜池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准确来说,这就是我以前睡的床。”
这事向墨心里早有预感,但还是不希望得到证实。
他不想跟杜池掰扯这到底是谁的床,直接把人往外赶:“你们都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