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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坡的血已经在画上氧化为铁锈棕色,画师用精妙的手法把它周围晕开,在脆弱的宣纸上谨慎地涂抹、待变浅后,又抹上新的颜料,这滴血便彻底融为不老松树皮褶皱下的沟壑。

    浓厚的墨绿虽与整幅鲜亮的孔雀石绿色画作迥然不同。

    但却让不老松,成为了这幅画的主角。

    它的出现让天地间骤然变色,身躯嶙峋疏欹,立于悬崖之上,让人想知道,它是从怎样顽酷的岩缝中拔地起,流露出盎然的生命力。

    画师画完了,但秦淮也没放他走——

    项彬站在密封好的证物画架前。

    他盯着那棵松树,或者,该叫它的学名龙血树,项彬向同事问道:

    “这儿为什么还能突然变颜色啊?”

    “我也不知道。”

    项彬托着腮,沉思了半天,那棵树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在吸引他。

    可惜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几度琢磨,也看不出任何名堂。

    到了中午,他再次经过这幅画。项彬一边端着饭盒,用筷子扒拉米饭往嘴里送,一边杵在跟前,继续看。

    树冠硕大,由上至下。

    枝干弯曲,冠顶随着枝干先高再矮,一个缓和后,又高、又低下去。弯曲的幅度和缓。

    树身中空,冠下的两根粗壮的主干分岔之后,又归于合一,俗约“抱生”。中间漏着一个不规则的椭圆状大孔洞。

    透出其后缥缈的悬崖云间。

    由于贴着一处石头,下面的躯干再次弯曲变形,如盘虬卧龙,蠖屈螭盘。

    忽然间。

    年轻的警察睫毛震颤。

    咀嚼的动作倏地停下。

    他伸出筷子,在空中轻轻比划了几下。

    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把筷子插进盒饭,又搁置一边。

    他再次凑近了,食指隔空,按照那树的轨迹再次描摹。

    一瞬间。

    心惊肉跳。

    “……”

    S

    O

    S

    ……

    随着一步步的侦查,真相很快浮出水面。

    两年前,宋骧在机要部门任职,作为政府信息交流的枢纽,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发现一家投资公司高频率地参与政府扶持的“天使工程”,并时常能够获取政府的补贴赔偿。

    这家投资公司正属于秦淮麾下,一个早年间便贪污受贿、折在他父亲手下的人,但苦于这些文件正当、投资方向巧妙,走不了正常程序,宋骧在网上联系了一个业界专业的律师。

    这事情很快被秦淮知晓,他与宋骧见了面,发现这年轻人和他父亲当年一样,根本通融不得。

    于是他在宋骧联系的物流站,找到一个卡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