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知道周鸣性格外放, 这个操作还是惊到他了。
他从小到大孤独内敛,长期以来的生活环境也不允许他用放纵去发泄情绪,所以现在虽然震惊意外, 却更新鲜好奇, 他感觉到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面前打开。
坐在这栋空旷而压抑的别墅里,他反复地问着自己, 反复犹豫, 最后总算被情感占据了天平的上风。
偶尔抛弃理智、偶尔顺意而为应该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去洗手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换好衣服来到一楼,客厅一片漆黑, 庄云流不在。
回身看向楼梯的方向,他下意识地想跟庄云流打声招呼, 但转念一想,为什么呢?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他们只是暂时住在一起, 没有任何干涉对方事情的资格。
就是这样。
宴蓝压低头顶的棒球帽, 坚决地走出家门。
小区外一定范围内不让外界来车临时停靠,他按着周鸣发的定位走了十来分钟, 转过路口, 一眼就看见了路灯下周鸣头像的真身,风骚的超跑简直跟主人的性格一模一样。
宴蓝不由地开心了一点,快步走过去,周鸣打开副驾驶门,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坐进来,发出一声语调夸张, 连音起伏的“喔”。
宴蓝奇怪地蹙眉, “怎么了?”
“你今天是全新的风格诶, 因为离婚了吗?”
宴蓝穿着卫衣、薄外套和牛仔裤, 一脸无奈地说:“这就是平时的风格。”
“哦?”周鸣一挑眉,“这么说上次才是特殊的?”
宴蓝自嘲一笑,“不是特殊,是虚假。”
“哦。”周鸣不再说什么,也不说去哪儿,开上车只管走。
“为什么离婚?吵架了?”
宴蓝摇摇头,“没有吵架,也没有冲动,是很认真很理智的决定。”
“啊?”周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琢磨了一会儿,问,“他出轨了?”
宴蓝一愣,心说行吧,果然大家首先都会这么想。
“没有。”
“那……他厌烦你了?”
宴蓝又一愣,更加无奈了,“你为什么不问是不是我出轨、我厌烦他了呢?我就这么卑微吗?只有被抛弃的命。”
周鸣一脸无辜,“可你前不久才说过爱他啊,结果这么快就离婚,我当然只能在他身上找原因了。”
宴蓝再一愣。
的确,这种身份地位极为悬殊的婚姻,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庄云流是主控的一方,他只是附属品,今天可以被捧上枝头做凤凰,明天就可以被扔到下水道的阴沟里,就连离婚也只会是因为庄云流玩腻了,不要他了。
可是周鸣没有。
他平等地看待他们,就感情说感情,就事实说事实,还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那天那句一般人都不太会相信的话。
突然之间,他觉得周鸣的内心极为敞亮,形象也无比高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