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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确地说,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轻松过。

    尤其是接受庄若人的资助之后,几乎天天熬夜,早起晚睡,一开始是因为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太大,想要拼命赶上,只有拼命学习,后来进寰行做实习生,肝到后半夜是常事,再到和庄云流结婚……

    他苦笑起来,“其实我在盛鸣反而轻松了一些,而且这次多亏有你,要不然……”

    “我也快吓死了。”周鸣煞有其事地瞪着眼睛,渐渐地,他的眼里染上了心疼,双手在腿上来回动了好久,欲言又止了好久,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宴蓝,你……”

    宴蓝天生聪慧,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不仅仅关系到身体健康,更关系到日后的人生轨迹,他怎么可能不犹豫,怎么可能没有压力呢?

    ……

    当晚,病房里开着一盏小夜灯,宴蓝和周鸣各自躺在病床和陪护床上睡觉。

    然而环境再好也终归不是家里,心头又压着事,周鸣没睡多久就醒了,发了会儿呆,突然发觉宴蓝那边好像有动静,扭身一看,昏暗之中,宴蓝盖着被子的身体轮廓正在发抖。

    周鸣吓了一跳。

    他以为宴蓝不舒服,赶紧开灯跑过去,却发现他不是不舒服,而是……

    在哭。

    哭得很凶,枕头和被子都打湿了,却不敢发出声音,就咬着牙硬忍,浑身不断地发抖。

    周鸣顿时头皮发麻,少见的巨大痛楚瞬间笼罩了他,推挤着他的心口。

    他把宴蓝扶起来,摸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想询问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只能手忙脚乱地帮忙擦眼泪,十分拙劣地劝慰。

    “……你、你别这样,一直哭对身体不好。”

    “哎,如果真想哭就放声哭,不用在意我,我、我又不会笑话你,你总憋着更不好。”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这、这的确应该难过,换了是我我肯定更难过……”

    哎。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巧舌如簧的人,反正需要说话的场合他从来没怕过,但现在他却语无伦次,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

    太没用了。

    然后他想起了庄云流。

    控制不住地拳头硬了。

    臭男人!狗东西!

    他迟早要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宴蓝手里攥着纸巾,双肩颤抖,在房间大灯的映照下,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含着热泪的双眼通红得可怕。

    他用力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哽咽着说:“我、我从小就没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