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流随即露出一抹很淡却极满足得意的笑容,语气带着呼之欲出的快乐:“不客气。”
张奕南坐在一边,微笑着看好戏。
再次跟张奕南道谢并道别,宴蓝随着庄云流离开包厢,来到车库,坐上他的宾利,重复着和大前天夜里,以及曾经许多时候一样的事情。
城市的流光溢彩划过车窗,在眼里渐渐变成朦胧的色块。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但对他来说,却又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他人生的新阶段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临,令他措手不及,又总是要耗费掉许多情绪,明明他最大的愿望是简单平静地活着,现实却总喜欢跟他对着干。
身心俱疲,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庄云流便说:“累了?躺一会儿吧。”
宴蓝转过头来:“就快到了。”
“还得半个多小时呢,能躺一会儿是一会儿,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宴蓝:……
的确,他不是不想躺,只是习惯了不麻烦别人。
然而转念一想,他麻烦了什么呢?
身体确实很累,现在更得考虑小宝宝,必须学会“能躺一会儿是一会儿”。
宴蓝想通了,说:“好吧。”随即放倒座椅。
庄云流说:“后座上有毯子,你盖一下。”
宴蓝回头一看,发现果然,不禁意外道:“你把自己照顾得挺周全。”
庄云流:……
庄云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这是我的?”
宴蓝展开毯子搭在身上:杏色,上面压着凤凰纹,周边全是流苏。
“是阿姨的,那天她去买菜,我正好顺路,就捎她过去,她下车的时候忘了拿,我也一直忘了给她。”
“哦。”宴蓝在倾斜的座椅上躺好,把毯子压在脖子下面,“阿姨还好么?”
“挺好的。”庄云流侧头看了他一眼,“经常提起你。”
宴蓝:……
他有点尴尬,往毯子里缩了缩,低声嘟囔:“提我干什么。”
“说你好相处,没架子,聪明能干,说你推荐的送她女儿的礼物,她女儿特别喜欢,还说她之前一直想着等到夏天,她女儿放暑假过来能见一见你,让你给引导引导学习,结果……也没机会了。”
宴蓝:…………
他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但庄云流肯定是故意的,连语气都带着那种说风凉话的嗔怪的酸。
听得人不能说生气吧,但就是心里不爽,不回击一下就不行的不爽。
于是宴蓝垂下眼帘,用和庄云流相似的语气说:“怎么会没机会?明天我联系她,跟她约时间见面。”
庄云流:…………
宴蓝心中泛起得胜的舒爽,为免庄云流继续纠缠,抢先说:“我睡觉了。”
他认真地闭上眼睛。
原本只想闭目养养神,但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