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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跌跌撞撞,双手紧紧地捧着那个瓦罐,下巴士时差点忘记了行李箱,被司机提醒才想起来,他在巴士站直接打了个的士回徐晨晨的公寓。

    下了车后,他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死死地抱着那个瓦罐,一步步地走到徐晨晨的公寓门口。

    有个男人忽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

    第一个照面南又星并没有认出来是谁。

    仔细辨认了一番后,南又星才认出人来,是裴世霄。

    裴世霄的脸色有些憔悴,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都没剃掉,往日总是板正的西服衬衫已经变得皱巴巴的,领子一边还压在脖颈里。

    他站在南又星面前,死死地盯着南又星,眼神看上去冷漠又愤怒,炽烈的火焰被压在琥珀般流动的双眼下,分明涌动着令人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惊惶。

    “你去哪儿了。”裴世霄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像是有什么蛰伏在那平静的面容下,下一秒就要挣扎着破出。

    阳光里灰尘弥散如金色雾气,粒粒分明,南又星隔着一步的距离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身上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金边。

    他站得笔直,紧紧地抱了抱手里的瓦罐,一言不发地侧了身,要与裴世霄擦身而过。

    一只手猛地扼住了南又星的手腕,阻了他的去势。

    “南又星!”

    裴世霄的声音火星子四溅开来,像是绷紧的弦。

    南又星却只是垂头看着自己的瓦罐,眸光紧张。

    “放手,不要碰我。”被裴世霄刚拽那一下,他手里的瓦罐不小心晃了一下。

    “要是我偏要碰呢?”裴世霄眼长尾狭,眸光锋锐,低沉的语气像渗了雪渣。

    南又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想谈什么,待会再说,先让我把东西放进去。”他全身心仿佛都在那瓦罐上,即使被裴世霄抓得手腕都泛了红,臂弯却始终死死地抱着那瓦罐,生怕把东西摔了。

    “这是什么?”裴世霄被他的视线吸引,低头看了眼那瓦罐。

    灰扑扑的,像是乡下酿酒的那种坛子,极不起眼。

    “先松开我。”

    南又星的声音里并不带什么情绪,平静冷淡。

    裴世霄抬起头来,见他像是比之前更瘦了一些,卫衣领子里露出一点雪白的脖子,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本就淡色的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侧脸神色平静,语气也没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