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住罗布里的领子,对上那张讨饶的脸,一如既往地贱兮兮……仿佛那个和刘念搭戏却丝毫不逊色的演员,并不是此人一样。
“你既然能演好,为什么以前从来不好好演?”
“你觉得我演得好啊,”罗布里轻轻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亲眼见过真正的智障呢?”
罗布里掏出口袋里七零八碎的人偶玩具,小心翼翼地将被拧掉的四肢和头颅安了上去,如此简单的动作,但他知道有些孩子却永远无法完成。
猫头鹰之家,北京残联下辖的一家社会福利性质的机构,收容着上百个天生智力残疾、行动不便的孩子们,他们有的是遗传,有的是母亲分娩时候的产伤,有的是出生之后患病,造成了他们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认知这个世界。
他们只能‘啊啊’叫着,试图吸引人的注意力,或者用简单的词汇,激动地表达着对罗布里扮演的小动物的喜爱。
对,罗布里有时候会去看望他们,孩子们会亲切地称呼他为‘大胡子叔叔’,因为只有罗布里带上胡子的时候,智力残疾的孩子们才认得出来他。
不知怎么,罗布里有些想念他们了。
“来,让我们欢迎下一组上场!”
下一组也就是戴岳这一组,他和两个年轻演员抽中的四个关键词是‘老师’、“学生”、“手机”和“售卖”,很快他们就开始了表演。
戴岳饰演的老师发现了学生正在偷偷摸摸进行一项和课堂无关的活动,通过追查,以为他们是在售卖违法信息,没想到最后真相揭开,学生们居然是在帮助偏远山区的穷困村民。
叫罗布里看,首先这个情境表演的立意就很高,何况戴岳表演的老师确实有一股书呆子气,明明很关爱学生,生怕学生走上了歪路,然而他批评教育的方式却很死板,一个心急如焚却不知道如何和学生交流的男教师的形象跃然而成,非常丰满。
本以为这一组会顺利过关,没想到就在点评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主持人马一波问道和戴岳搭戏的年轻演员刘一帆的感受的时候,这个演员在镜头前猛然红了眼眶,掉下了豆大的眼泪。
“我就是想不通,明明是商量好的台词吧,”就听他道:“怎么实际表演的时候说没有就没有了呢?戴岳老师的台词好,舞台功力强,也不至于把我们的台词都抢了吧,那您怎么不一个人表演呢?还跟我们搭什么戏呢?”
刘一帆指责戴岳抢了他该说的几句台词!
这个变故让台上台下一下子鸦雀无声,连镜头后的导播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一眼台本,这应该不是节目组安排的环节啊?
连后台的年轻演员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
抢戏?加词?
但这不是即兴表演吗?
罗布里皱起眉头,即兴表演哪里有规定谁该说什么,谁不该说什么?
他和刘念沈明明两个设计情节的时候,也只是大概确定了自己的台词,时间那么紧迫,三个人甚至连一遍戏都没有来得及对过去,全凭场上发挥,要按这么说的话,沈明明还自作主张添加了看血迹的那一幕,刘念还不是照样接的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