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学会扮丑,你不丑他不笑,”刘道培道:“要学会低声下气,不然连表演的地方都没有。”
要学会适应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剧场,只有不到十个人的观众。
要将这种冷清和自我怀疑,这种看不见前途的迷惘,贯穿六年。
……
“糖糖他妈以前总是问我一个问题,”刘道培吐了个烟圈:“……为什么你能把别人逗笑,却不能逗笑我?”
罗布里也想知道答案:“为什么?”
“因为表演喜剧,是一种消耗,”刘道培道:“消耗自己,成全别人。”
喜剧演员,比普通演员更难发自内心地去笑。
表演喜剧,比表演其它的东西,还要难十倍。
……
这一点,其实罗布里有所感觉。
他只是觉得累,在《卡布里拉》剧组结束一天的拍摄,似乎要比在其他剧组更累。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现在,刘道培给出了解答。
“因为你要说服自己,你演的是真的。”
“你要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是欢乐的,是充满笑声的。”
但其实,并不是。
刘道培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
“这世界,怎么可能是美好的,是充满笑声的呢?”
……
喜剧演员负责去逗笑人们,但没有人能救赎他们。
……
也许从这一点上,印证了那个规律。
喜剧的内核,就是悲剧。
……
睡梦中的糖糖似乎翕动了一下鼻子。
刘道培和罗布里同时掐灭了手上的烟。
……
刘道培笑了:“你也别听我瞎说八道,其实我是个特别幸运的人,特别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三只小猪,这个团队真的很棒,每个人都很棒。”
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南瓜胡同演出,一群心无旁骛的人们聚在一起,喝着啤酒撸着串儿,坐在光板凳上,没日没夜地琢磨包袱。
“他们都说我为了他们,牺牲了家庭。”
“其实并没有。”
“我44岁了,还在做我爱做的事情,大家伙儿能看到我一乐,就是我的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