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过度的炽热、焦渴、恐惧……就是这个镜头呈现的基调。
“请龙王!”
……
镜头拉近。
村长神神道道地点燃香烛,摆放着瓜果贡品:“龙王爷,显灵吧!”
昏昏沉沉的日头下,是昏昏沉沉跟着祷念的村民们。
“龙王爷,给点雨吧,发发慈悲吧!”
大人们有气无力,娃娃们也笑,还偷拿拿贡品,偷摸泥塑龙王爷的尾巴。
只有林一南的眼睛,黑得像无底洞。
太阳光从他干裂的眉脚扫过,只有他的额头是淤青的。
……
“爹,不管用怎么办,我写了一篇祭龙王文,烧掉了……也不管用。”
老爷病了,病的很严重,但他还能给出办法。
“那就砸,砸了不管用的龙王。”
……
恶毒的太阳已经叫人笑不出来了。
“你不给点雨,我们就砸了你!”
“让你不给雨!”
土胚四分五裂,当然那本来就是一堆土胚。
村头的黑狗叫的越来越有气无力。
毛干缩到了一起,冲天狂吠。
“爹,还是不管用。”
老爷勉强睁开一只眼睛。
“逃吧,逃。”
……
镜头空虚。
没有画面。
只有画外音。
“逃荒了!逃荒了!”
铜锣被敲得震天响。
男人们喊,女人们喊,老人们喊,娃娃们喊。
村里的老人一掐算,说往南走,有活路。
淮河都往南走了,何况人。
村里人收拾包袱,把最后的种子包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土地。
一片黄的让人发怵的颜色。
……
大特写。
林一南站在陇上,额头上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像娃娃的乳牙。
湿哒哒的汗珠终于聚在一起,从他黝黑的额头滚下。
镜头顺着汗珠落入泥土中,就见那一滴珠子霎时就不见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镜头外,一堆嘈杂的声音。
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你完全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走吧……走?不走!为什么要走,走了才有活路,活路在哪儿呢,能走到吗?”
……
镜头从林一南的主观视角看去,村里的人本来都不愿走,可没有活路了,就陆陆续续都走了。
摄影机缓缓穿过空荡荡的村子,从右向左移动,废弃的村落、空荡荡的阁楼、小桥、石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