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年还望着白布靴沉默的时候,外屋匆匆走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穿着青灰色长袍,梳着小小发髻,到了落地罩外先是鞠躬抱拳:“国师大人,您起了吗?”
“起。”程禄心说我都坐着了,难道还倒回去来一趟回笼觉吗?不过他面上还是端着冷淡的表情,问道:“什么时候了?”
“辰时了。”少年快步走近,半跪在地上给程禄套好白布靴,“陛下传令,让您在早朝后去御书房一叙。”
程禄想了想,问道:“早朝还没结束?”
“没,已经一个时辰了。”少年脆生生道,“朝上似乎在议论和佘虚国开战的事儿呢。”
程禄道:“妄议朝政?仔细你的脑袋。”
“这有什么,刚刚来传话的人说了,陛下就要和您讨论佘虚国的事儿来着。”少年顿了顿,而后自己换了话题,“大人,我去给您传洗漱、更衣和早膳。”
“去罢。”
等一切收拾妥帖之后,程禄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他照了照明亮清晰的铜镜,只见里面是……他自己。
程禄本人的长相,只是一头黑色的发长至后腰,脸色也显得比他本人羸弱。镜子里的人还穿着月白长袍,一半青丝绾发戴冠,玉质的小冠看起来简约典雅,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国师身份。
是的,程禄现在的身份是这个朝代的国师,地位超然。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甚至见皇帝也可不行跪礼。甭管他只有二十来岁、似乎还是个病秧子,当过是似乎有点不合理。反正程禄一开始就这么设定了,这世界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只是身体不好这个细节,可不是程禄设定的。也不知道那朵花的灵智在闹什么幺蛾子,来了这么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设定。
侍奉他的少年小侍虽然垂手站着,但一直盯着他,随时听候吩咐。这会儿瞧着他一直站着,跟要盯穿那个铜镜似的,开口问道:“大人,是铜镜花了么?我让人磨干净去?”
“不必,我想事儿罢了。”程禄终于离开了铜镜,回到桌前坐着。这会儿吃完的早膳已经收干净了,程禄问:“早朝还未散?”
“未曾。大殿门关着呢。”
“太子何在?也一同在朝上?”
“正是。”小侍觉得国师大人有点明知故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太子今年元月后便上朝参政了,今日也照常的。”
程禄一听这阵势,心说设定还挺合理。不过要找的人这会儿都在朝上,他自己却是个闲云野鹤,没事可做。程禄想了想,溜达到门外吹了吹风。一错眼,瞧着廊檐下一排梅兰竹菊松莲芍,顿时来了兴致,找来把剪刀一通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