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程禄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他气得要爆炸,伸手推了一把段永锋,还打开门,将人用力推了出去:“滚!!!”
段永锋一时不察,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禄禄……!”
嘭!!!
门板被重重摔上,差点直接撞到段永锋的脸。
段永锋按了几下门铃,又用力拍了拍门:“禄禄!”
当然,大门不可能打开,纹丝不动地死死锁着。
“唉……!”
男人的脑门重重敲在门上,闭了闭眼:“垃圾和干炒牛河还没拿啊……”
他又是一声重叹,烦躁地耙着脑袋转个身蹲了下去。高大的个子缩在门口,像是犯错的大狗被关在门外,啥也不能做、又烦得要命。
他不经意摸到自己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也是涨得通红、热得发烫。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
狠狠摔门之后好几秒,程禄才从暴怒的情绪中渐渐回神,喘息渐平,但耳边依旧嗡嗡作响。他好像没听到紧随其后的门铃和拍门声,直接转过身,还不小心踢到了掉在门边的干炒牛河和垃圾。
“……”程禄恍惚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是刚刚段永锋太震惊、以至于不小心掉落的东西。一想起这点,青年就忍不住想踩两脚,但临到头猛然想起踩完还得他自己收拾,算了。
门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像是什么东西敲上去了。程禄懒得理会,不想去想,头也不回地走回客厅。他在沙发上坐下,好似完全泄了气,靠着椅背,沉默地望着白色的花骨朵。
即便这朵花多半今晚就会打开,但在人的肉眼看来,这一秒和上一秒、这一分钟和上一分钟是没区别的。程禄就这样盯着,花儿一动不动,他也一动不动,跟画面静止了似的。他的脑子一下乱糟糟地同时琢磨了许多,但什么头绪都理不出来;一下都全都清空,像是漂浮在海边,只有类似在水里听到气泡的“咕隆隆”轰鸣声,其他什么都难以意识到。
他就这样静静瘫了一会儿,慢慢地坐起来,又慢慢地弯下腰。
手肘撑在膝盖上,垂着头,捂住脸。
茶几上的花骨朵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这个屋子里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也似乎从黑影中悄然探出头,静静地观望着。
牡丹舞蝶图上的“庄周”也轻轻动了动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