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有什么重物沉沉的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一道有些压抑的闷哼声。
那声音听起来很是痛苦,不像是从屋外传来,倒像是地狱里露出的只言片语。
难道……有小偷?
这是小谷芋的第一个念头,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董叔家家徒四壁,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偷的,就算小偷来了看到这样的家,可能都忍不住要给董叔塞点钱。
小谷芋正犹豫要不要出门看看,客厅里那奇怪的声音就停了,他起身套上鞋子,打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就有烛光照进房间,小谷芋定睛一看,只见董胖正背身坐在木桌前,一向拉得高高的衣领耷拉着往下垂,小谷芋借着不太明亮的烛光,看到董胖脖颈上一道清晰的血痕。
董胖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忙拉上了衣领,转过身来,脸上犹有一些慌张神色:“怎么出来了,是认床吗?”
见小谷芋不说话,董胖就知道小孩是看到了:“吓到你了?我刚才想搬一下桌子,结果脖子不小心划到了烛台上的尖刺。”
小谷芋摇摇头,目光落在桌面上锈迹斑斑的烛台上。
有铁锈……必须要消毒才可以。
小谷芋的村里有个老人家,就是因为被生了铁锈的菜刀切破了手,没怎么在意,结果过了两三天后发了病,等送到县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后来有民警为了这事,还特地到村子里组织了一场讲座,讲座那天现场坐得人山人海的,因为每个到会人都可以领两个鸡蛋。
小谷芋被“妈妈”带去,也听了一耳朵,知道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消毒。
“伤口得消毒,”小谷芋指着董胖的脖颈说。
董胖见小孩一脸认真,带了点笑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没事,这点儿小口子,明早就好全乎了。”
小谷芋却不吃他这套,白嫩的小脸蛋上表情坚定,执拗地说:“必须要用酒精消毒……不消毒会死人的!”
他见过那个老人家躺在棺材里的样子,一张脸铁青,了无生机,模样很吓人。
他不想看到董叔也那样铁青着脸躺在棺材里。
董胖不知道酒精是什么,但见小孩如此关心自己,也就接着往下说:“只能用酒精吗?酒行不行?”
“度数高的话是可以的。”小谷芋回忆了下当天民警姐姐提过一嘴的这事。
董胖了然地点点头:“那行,你在这等我,我去要点酒来。”
小谷芋很担心董胖,当即上前一步:“我想和您一起去。”
“外面风大,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等着我。”董胖说着,大步走出了屋子,带上了大门。
小谷芋担忧地看着董胖离开的方向,焦急地等待着董胖回来。每听到类似于推门的声音,他都会觉得是董胖回来了,起身迎接。
董胖熟门熟路地到了老王家,老王还在床上醉着,董胖敲了门,没人应,便直接穿透了门,走进里面。
他凑到老王身边,“老王,剩下的酒我带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