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跟元颂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江柏洲不会忍到现在只有俩个人时才质问他。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想维持自己和元颂的体面。
意识到这点,他竟觉得有点好笑。
从什么时候起,元颂在自己心中这么重要了?
全心全意付出对别人好,悄无声息占领别人的心,就在别人都把他要当成自己人时,却发现对方可能别有用心。
原来那么干净纯粹的眼睛也会骗人。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邀请你去我家吃饭那天就想说的,我……”
其实元颂知道跟人交心得坦白,所以他虽然害怕告知对方自己知道人家的“黑历史”,但还是想过主动交代。
也不是说后来再没有机会,只是他的潜意识就没有多少积极性,没人愿意展示自己的狼狈,江柏洲更甚,尤其还在他的“小粉丝”面前。
元颂至今还记得江柏洲因为车祸被警察带去盘查的样子。
那天他跟着二哥去警局给某位领导送案件材料,江柏洲的律师陪他坐在走廊休息区。
当时他穿着校服,左胸口还绣着自己的名字“江柏洲”。
国际一中的风云人物,物理小天才,跟学校里的人提起名字,无人不夸口称赞。
如今随着少年瑟缩的颓然,连名字的绯色刺绣都显得黯然。
十八岁以前的江柏洲挺拔出尘,阳光爽朗,远远走来总是笑得纤尘不染。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长得非常治愈。
自从进校,每年招生宣传片的形象代表都是他,饶是元颂小他四岁,甚至不在一个院区都知道他是耀眼所在。
如今,酷拽毒舌的顶流身上,一点当时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元颂知道,是他自己抹去了当年的纯真与柔软,给自己穿上了僵硬的保护壳。
可他还是会心疼当年深陷泥淖的江柏洲,懊悔没有给他一个鼓励的拥抱,没有在对方人生的至暗时刻更勇敢一些。
再往前追溯,其实他们渊源很深,只是江柏洲不记得。
“以前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江柏洲靠着柔软的椅背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嘴角挂了漫不经心的笑,“现在似乎明白了。你可能喜欢当年的我,但我早就不是当年的自己。我的心软和躲闪养出了一个陆藤那样的疯子,所以,不会再养第二个‘怪物。’”
也许是气昏了头,也许痛恨元颂欺骗自己,又或许不想看到见证当年丑事的人,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一刀切将元颂和陆藤划到同一个国度。
他能容忍元颂之前的纠缠试探,并差点发展成真正的恋爱关系,多半是因为对方那张太有欺骗性的脸。
元颂不知道,他是下了多大决心才决定重新尝试谈感情,可对方并没有足够坦诚,甚至不知道还瞒着自己多少事。
“柏哥。”元颂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此时还未开口已先红了眼眶,声音沙哑又颤抖,“你可以责怪我骗你,但请不要把我看成和陆藤是一样的人,我跟他不一样,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