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倒杯水。”
段从祯递给他一个杯子,指了指走廊尽头的茶水间。
即鹿顺从地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慎重询问了温度和分量,勤快地去给他跑腿。
回来的时候,段从祯换上了出门时穿的那件外套,懒懒地倚在桌边,嘴里衔着烟,仰头盯着研究所的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实验员抱着箱子从他面前走过,段从祯眉梢微挑,咬着烟,轻笑,“Forest Labs,森林实验室。”
实验员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瞬的茫然,有些怔愣地问,“不好意思段医生,你说什么?”
段从祯又轻轻嗅了嗅,补充,“秋季新款02号香水,以英国文学命名系列的第三款,Tipping the Velvet,轻舔丝绒。”
实验员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说香水。
“啊……我不知道。”实验员有些局促,低头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气味。
“很不错的系列,”段从祯下颌微抬,好整以暇地睨他,评价道,“前调清淡,中调馥郁,后调绵长,很有森实的特色,眼光不错。”
实验员稍怔,还是笑了笑,“谢谢……”
还没等他说完,段从祯话锋突转,语气霎时变得严厉又冷,“谁准你在实验室用香水的!”
声音提高了些,连站在不远处的即鹿都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他。
实验员更是呆了,连忙开口解释,“我没用香水,可能是我未婚妻身上的,我……”
“当然是你未婚妻的。”段从祯轻嗤,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和轻蔑,“轻舔丝绒是女士香水,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这个爱好?”
“我……”
“去洗掉。”段从祯夹着烟,指了指门口,“再进来。”
“段医生,”实验员有些为难地抿唇,脸色都变得很难看,“现在就算是休息室里,也只有冷水,我……”
“那就用冷水洗。”
即鹿望着那个实验员抱着箱子的手都紧了紧,用力得肉眼可见地颤抖,眼睫低垂,盯着段从祯的足尖,牙咬得死紧,胸口都在微微起伏。
片刻,实验员还是抿了下唇,将箱子抱到桌子上,转身往洗手间走。
还没走两步,正要与即鹿擦身而过,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响。
即鹿微顿,偏头,看见段从祯好整以暇地收回推翻箱子的手,脸色平静,从桌沿上直起身子,慢慢踱步到即鹿身边。
“记得收拾干净。”段从祯低声笑道,声音带着隐隐可察的傲慢和挑衅。
望着实验员苍白无力的神情,即鹿想起来陶映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段哥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玩别人,看他们一遍一遍地做无用功。”